嶽凌兮越想越覺得無力,腦子裡彷彿堆了一團亂麻,剪不斷理還亂,突然,一個帶著尖刺的聲音扎進了耳簾,迫使她從自己的思緒中脫離出來。
“喲,這不是表哥金屋裡藏的嬌麼?以往總是躲在寧王府裡,今兒個居然出來賞花了,真是稀奇……”
端木箏轉頭望向那名款款走來的翠衫女子,面色微冷。
是霍家的人。
距離上次見面已經隔了很久了,端木箏的記憶有些模糊,但眼前這個人她還是認識的,是楚鈞的表妹霍雨璇。楚鈞第一次帶她去霍家的時候她就是這副態度,驕縱又蠻橫,一年未見,竟是分毫未變。
她向來與霍司玉親厚,所以也不待見端木箏,今天撞上了自然要嘲諷幾句。
“哦,是我忘了,寧王府如今也容不下你了。”霍雨璇眼角斜斜一挑,看向了端坐一旁的嶽凌兮,“怎麼,又傍上夜修儀這根高枝了?是想讓她幫你挽留表哥的心還是想另謀出路啊?”
她話說得輕佻,從裡到外都透著一股鄙夷的味道,嶽凌兮實在難以忍耐,牽起端木箏就要走,豈料她仍不放棄,還把矛頭指向了嶽凌兮。
“修儀走這麼快做什麼?莫不是急著回宮去見陛下?”
嶽凌兮驀然轉過身來,眸光如箭,筆直射向霍雨璇,她不由得一怵。
不是都說這修儀是個軟柿子?怎麼區區一眼就有如此驚人的氣勢?
等霍雨璇回過神來,嶽凌兮已經拉著端木箏朝山道那邊去了,她又驚又氣,不知自己怎會被一個狐假虎威的庶女給鎮住了,於是施展輕功地追了上去,氣勢洶洶地攔在她們面前。
“端木箏,你今日不答應搬出寧王府就休想離開這裡!”
借題發揮。
嶽凌兮不想讓端木箏受這種氣,本來就準備另外購置一座宅子給她住,聽到霍雨璇這麼說反而擰了起來,語氣甚是沖人。
“寧王府的家事何須你來管?”
“你閉嘴!”霍雨璇惱羞成怒,口中再無遮攔,“別以為你爬上了龍床我就會怕了你!不過是個以色侍君的東西罷了,沒有名分就破了身子,真是不知廉恥!陛下也不知道被你灌了多少迷魂湯,居然連貶數名請求重新選拔女官的大臣,果然是色令智昏……”
“住口!”嶽凌兮眸中迸出了火花,一字一句地說道,“你可以侮辱我但不能侮辱陛下,流胤,把她拿下!”
流胤從沒見過嶽凌兮如此生氣,甚至要差使影衛抓人,當下不免愣了愣。
霍雨璇被嬌慣著長大,哪裡受過這種氣?說時遲那時快,她閃電般抽出腰間的軟鞭向嶽凌兮甩去,眼看著鞭上的銀色倒刺就要扎進肉裡,端木箏倏地揮出一掌,逼得霍雨璇倒退了幾步,鞭子也隨之抽離幾寸,堪堪擦著衣袖飛過。
危機解除,嶽凌兮第一時間看向端木箏,她身體還沒好全就動了內力,此刻已是臉色發青。
流胤遲遲趕到,不費吹灰之力就鉗住了霍雨璇,她手勁一鬆,軟鞭掉落在地。
“放開我!我霍家滿門忠烈,你無緣無故抓我便是給陛下抹黑,到時更堵不住悠悠眾口,我看你怎麼辦!”
寥寥數句,正中嶽凌兮的軟肋,她一時竟不敢讓流胤再動,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了熟悉的男聲。
“霍姑娘最好先擔心自己會不會給霍家抹黑。”
嶽凌兮驟然回頭,發現夜言修就站在不遠的地方,目光如炬,輕緩地籠罩在她身上,而他身邊站著一名跟他年紀差不多大的男子,正面色鐵青地看著這一幕,忽然雙指併攏朝前一揮,沉聲道:“把小姐給我帶下去!”
原來是霍家公子。
家僕們一擁而上,將掙扎著的霍雨璇帶走了,場面頓時安靜下來。
嶽凌兮顧不得其他,先行扶住端木箏問道:“姐姐,你怎麼樣?”
端木箏只覺血氣不停地上湧,彷彿不受控制,她勉力將其壓下,輕聲道:“我沒事,或許是太久沒有動過內力了,身體有點無法適應。”
“回去再請明蕊再給你瞧瞧。”
說完,嶽凌兮立刻讓流胤去把馬車牽來,準備送端木箏回府,豈料夜言修攔住她說:“這會兒賞花的人正好都要回城了,官道定是擁擠不堪,你們且隨我走另一條路吧,應該會快一些。”
嶽凌兮頷首:“那就麻煩你了。”
夜言修微微一笑,未作多言,率先登上了馬車。
一行人很快就回到了城內。
端木箏先行離開,馬車在寧王府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