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哈哈,那些臭皮囊怎麼會懂得我們超乎尋常、超越倫常的偉大情感!——回國後,我將創立於梵蒂岡的中國本土基督教分支‘拜我教’重先整頓,開始我偉大的藝術復興之路,我要世上的人都記下我米高,記下我米高的愛人,我們的名字都將不朽!張若水,我摯愛的知己的孩子,我為你卓越的藝術才能感到驕傲,所以才選你做我的‘聖子’!但我絕不會為我所做的一切懺悔!
“你所想知道的,我全部告訴你!‘死亡詩社’本是我的弟子——安德烈應我的要求創立,我給他大筆的啟動資金以及我精心研製的聖水,他為我誘來那些缺少信仰的大學生,再以殉道藝術的幌子用毒蛇毒殺!我愛死了人的皮肉與骨架,我可以將它們化為比真人更崇高更偉大的藝術品——《地獄之門》!趙柄彰這個不仁不義的畜生也是我親手殺死的!我在浴室中用他的血液清洗自己的身軀,如同清洗無法彌補的罪惡!然而我毫不懺悔,我在為飲冰復仇!
“我曾經是個不折不扣的基督徒,可我對藝術的真摯卻足夠壓倒殺生的天平,我相信上帝會在天國迎接我,因為我將一切臭皮囊製成了不朽的名作!如果上帝因此責罰我,我將與魔鬼撒旦同在,重先塑造一個上帝!”米高揭下人皮面具,一張凶煞的臉在窗外冰川上折現。
張若水久久沒有動一下,他這麼多年建立的人格與思想架構徹底顛覆,米高成就了父親的肉體還是謀殺了父親的思想?真正的兇手原來是藝術本身?他感到手掌冰涼一片,那把刻刀已經與手凍結在一起。
“你研製的所謂‘聖水’,到底有哪三大功用?”他忽然間想起陸明臨死前說的話。
“關於‘聖水’,我查閱了牛頓爵士生前所有的遺稿,甚至想過去盜他的墓——如果他的肉體還在,身軀裡一定含有那種風行於中世紀的聖水的微量物質!我從中世紀死於黑死病和鼠疫的乾屍體內提取到黑死病的病毒和鼠疫的病菌,獨創出一種比傳說中的聖水更偉大的聖物!——不錯,它有三大功用!”米高沉迷於自己的偉大發明中,“一,將屍骨釀製成金屬質地;二,將枯死的人體器官死而復生;三,控制人的心智,讓他為我所用——這才是最厲害的,我要他生他就生,要他死他便死,這才是上帝的權利!”
張若水毫不懷疑他的話,一切都已在記憶中得到驗證。想不到這個惡魔不但精通藝術,對化學也運用自如。上帝到底在他身上設定了怎樣的遺傳密碼?
“今天,讓我們吃一頓豐盛的最後午餐,然後送你們一家進入石膏中吧!就像十多年前你的父親進入油畫中一樣!你們將與藝術同在!”米高彷彿在做一件神聖的事,“你們應當欣慰!”
“米高,如果你的《地獄之門》完工,你將要怎樣?”張若水問了一句死也不應該問的話。
“我將把它們帶到梵蒂岡,送入聖彼得大教堂,與米開朗基羅24歲時雕刻的《哀悼基督》擺在一起!我將在186幢雕塑上刻上我的真實名字——曲藝,梵蒂岡宮廷畫師,與米開朗基羅同在!”他那張醜陋的臉上沐浴著榮譽的光輝,“那時我將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不!那時你將是世上最空虛的人!當你的理想實現,你活著的意義就隨之歸於虛無!”張若水當頭棒喝。
米高背後一把鋒利的刻刀若隱若現,眼中露出兇光!
如果不是潛水艇在那一剎那撞上極地冰川,張若水甚至會沉湎於自己的思緒中,而忘記末日的來臨。米高口中向卡門釋出命令,射殺一隻北極熊,讓張若水一家吃最後一頓熊掌,然而他手中旋轉的刻刀已經暗暗對向張若水蠕動的喉結,強健的手臂青筋暴突,彷彿一張張蓄勢待發的青色弓弩!
卡門在那邊卻寂寂無聲,米高覺出情形不對,手上的力道有些遲緩,刻刀從張若水下巴上一擦而過!他的長髮海藻一樣拖在地毯上,將石屑掃得紛紛揚揚。他猙獰著臉,揮舞刻刀再次撲上去!
那一剎那,潛水艇陡然“隆隆”聲大作,四壁亂晃,卻是撞上一塊同樣疾速漂移的極低冰川!
駕駛艙內,周李清雙手懸著的刻刀上滴下滾燙的鮮血,一滴一滴,滴在卡門黑炭似的大頭上。他的面前噴了一口黃魚米飯,將儀表盤塗抹得不成樣子。周李清來不急將潛水艇挪移開來,冰川巨大的陰影“隆隆——”碾壓過來,瞬間蓋沒她的視線,與潛水艇撞個正著,左艙的玻璃“砰”然碎裂,冰水洶湧著撲進來。
前艙的懸燈劇烈搖晃,火花“滋滋”噴射,一塊懸在鋼索上的大理石轟然落下,在米高身後揚起一陣迷離的石屑。潛水艇像只翻身的海龜,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