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又中了。”阿練有些激動地放下手來,抱著他胳膊,“哥哥能不能教教我啊?”
“行啊。”霍笙牽她往前走了幾步,從案上取一支箭矢遞給她。
阿練接過,見霍笙站在她後面,右手握著她拿箭的小手。兩個人站得近,阿練幾乎整個人被他環在身前。
右手舉起來,箭矢正對著銅壺,聽見他道:“身體放平,看準壺口,投箭的時候不要踮腳,只動手臂就可以。”怪不得她老是投不中,一踮腳可不就對不準了嗎。
霍笙的聲音就響在耳邊,隔得太近,阿練身上莫名就起了一陣酥麻之感,似乎耳根也在發熱。
她微微側過身子,仰起頭來看他,從這個角度能看到稍稍繃緊的下頜,呈現出一種堅毅的線條。他的樣子很認真,阿練不覺多看了一會兒。
霍笙低下頭來,唇角微微勾起,額頭與她的輕輕碰了一下,似乎是在提醒她,低聲道:“看前面。”
章節目錄 46。舞姿
等回到未央宮; 又是一場盛大的晚宴。那龜茲王子來長安的時候也將他的妹妹帶來了。
龜茲遠在西域,是一個熱情開放的國度,國人能歌善舞,尤好胡旋。
那龜茲公主當眾獻舞后,便向座中的長安貴女們發出挑戰。
呂后看著殿中身著異服的少女; 見其容顏明媚; 青絲高束,英姿颯爽的模樣與漢家女子相異,倒沒有怪罪她的唐突,反而微微笑道:“公主跳得好; 想當初朕年輕的時候,也常於陌上踏歌,就像你們現在這樣。”又看了看坐在一旁的阿練; 道,“不過要說起這跳舞,未央宮裡怕是沒有比朕的翁主跳得更好的了!”
阿練本來端坐著,見她這麼說,忙起身道:“陛下謬讚了。”
龜茲公主聞言; 目光轉向阿練,見她一身華服; 亭亭立在那裡,竟有一種端莊而華貴的美; 心中也是好奇:“聽聞漢家女子多擅折腰舞; 此舞身姿優美; 輕盈舒緩,與西域胡旋舞迥異,不知翁主可否賜我等一觀?”
阿練抬眼看向龜茲公主,見對方眼中挑戰的意味很是濃厚,不由笑道:“區區折腰舞,又有何難?我為公主作盤鼓舞。”又向呂后道,“陛下,請容臣女稍作準備。”
呂后見她舉止落落大方,不由得揚起眉毛,面帶讚許地點點頭。
漢時民風開放,女子當眾歌舞並不是什麼不好的行徑,就連高祖在成為皇帝之後路過自己的家鄉沛縣,也曾與鄉民們置酒暢飲,酒酣時擊築起舞,為《大風歌》。而時下的貴族女子們能歌善舞也是多才多藝的表現,並不忌諱在人前展示。
阿練在侍女的幫助下換了一身舞衣,因殿上還有其他的節目,且盤鼓舞準備起來也是需要時間的,故而宴上的女官過來傳話,讓她晚一些再出場,也是個壓軸的意思。
阿練也有些時日沒有練過舞了,雖然在那龜茲公主面前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但因為此前並沒有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跳舞的經驗,所以還是有些緊張的,怕會出醜。
她自己練習了一會兒,心裡還是沒有底,就叫過一個侍女來:“你去宴上,把霍侯請過來,悄悄的,別驚動了人。”
阿練是想先讓霍笙看看她跳得怎麼樣,說起來,他好像還沒看過她跳舞呢。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想到此處就覺得心跳得有點快,臉也慢慢熱起來了,一直延伸到耳朵根。
不一時身後就響起了腳步聲,有一道瘦長的影子斜拉過來。
阿練一臉歡喜地轉過來,剛要叫他,卻在看清來人的時候愣住了。那人生得高高勁瘦,卻是沛侯呂徹。
阿練微微蹙起了眉頭,問道:“怎麼是你?”
她不知道自己的神色在無意中就冷淡了,粉色的暈很快就從臉頰褪去,幾乎在一瞬間就變成了那個端莊冷肅的少女。
呵,小翁主看見他還真是失望啊。
呂徹沉黑的眸底閃過一絲諷刺,微眯了眼道:“你以為是誰?”
阿練不喜歡他的眼神,看著人的時候總是這樣直接,帶著審視的意味。明明沒有什麼交集,她卻本能地有些怕他,比如他向她看過來,甚或是走來的時候,她就很想往後退。
但阿練並不想把自己對於呂徹的這種畏懼表現得太過於明顯,於是她就站在那裡沒有動,微微點頭向他致意,問道:“大人怎麼過來了?”
呂徹卻上前了幾步,又幾步,兩個人就隔得有些近了,阿練瞬間繃緊了身子,整個人有些僵硬。若是此時後退,真真是顯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