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1 / 4)

“剛才在急救室,我們剃去了傷者的頭髮。”趙主任說,“頭皮上有四處小的挫裂傷。”

“確實是挫裂傷嗎?”我說。

“和你們法醫打交道這麼多年了,這還能不知道?”趙主任說,“創腔內有組織間橋,肯定是個鈍器傷。而且創腔內非常乾淨,也沒有截斷的毛髮,可以確定工具挺乾淨的,而且沒有明顯突起的銳利稜邊。”

“嗯,沒有能夠把毛髮截斷的稜邊。”我皺起眉頭,說,“創口也不大?”趙主任從口袋裡掏出手機,說:“剛才讓護士拍了照片。”

我拿過手機看了看,說:“創口不大啊,就幾厘米,甚至還有錐孔狀的創口,而且也不是明顯有弧面的。這究竟是什麼工具?”

“金屬工具。”趙主任一邊說,一邊揚起手中的CT片,迎著電梯間外面的燈光說道,“你看,創口位置下面,顱骨粉碎性骨折,硬腦膜破裂,腦組織已經和外界相通了,是個比較嚴重的開放性顱腦損傷。”

“這麼小的接觸面,卻有這麼大的力度。”我盯著CT片說,“說明挺重的。而且周圍的稜邊都比較圓滑,應該是一種制式的金屬工具。

“不像常見的羊角錘、斧子、奶頭錘。”趙主任說,“總之,我不知道是什麼東西造成的。”

“你們居然還在這裡說什麼致傷工具?”小羽毛不知何時站在了我們身後,滿面淚痕,一臉憤怒,“寶嫂還不知道怎麼樣,你們還有閒心思說這個?”

我尷尬地對趙主任說:“回頭把照片傳我QQ郵箱。”

說完,我拍了拍小羽毛的肩膀,說:“大量的案例說明,案件受害人如果當場存活,很多痕跡、物證就會因為搶救活動而丟失。這也是重傷案件的破案率遠不如殺人案件的破案率高的原因。寶嫂遇上這事兒我也很悲憤,希望可以抓住兇手,所以要求醫生在不影響治療的情況下,獲取更多的物證。你想想,如果不是在手術前拍了照,等手術完、癒合好,再想根據疤痕來推斷致傷工具就是不可能的了。”

可能是“癒合”二字,讓小羽毛的情緒穩定了一些,她連做了幾個深呼吸,盯著我說:“那你的意思是,寶嫂沒事兒?”

“嗯,會沒事的,放心。”我給了小羽毛一個安慰的眼神。

“對了,老秦。”趙主任插話道,“按你交代的,我找了婦科的主任來檢查了,傷者處女膜完整,確定沒有遭受性侵害的跡象。”

“你!”小羽毛突然目露兇光,用食指指著我。

“你什麼你?”我說,“一樣的道理,我總得知道兇手為什麼要傷害寶嫂吧。”

從未感覺時間流逝得如此緩慢。

一天一夜的焦急等待之後,譚主任終於走出手術室。經過幾個小時的手術,他的神色看起來又疲憊又沮喪。我們圍上前去,聽他宣佈了寶嫂已被確定為PVS的結果。

“什麼意思?什麼叫PVS?”看到大寶慢慢地癱軟在地上,小羽毛已經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她晃著我的肩膀問。

“持續性植物狀態。”我喃喃自語,“就是植物人。”

“植物人?”小羽毛叫道,“你不是說寶嫂沒事兒嗎?你不是說她沒事兒了嗎?”

“我已經盡力了。”譚主任合起病歷,說,“腦挫傷的程度很嚴重,我們都竭盡所能了。”

“有甦醒的可能嗎?”我把小羽毛攙扶著坐下,對譚主任說,“以您的經驗。”

“有的。”譚主任說,“所有的PVS都有恢復的可能,不過,你知道的,這機率不大。”

一天前,9月9日。

在得到寶嫂成為植物人的壞訊息後,勘查組的各位默默安慰了大寶,紛紛回到辦公室拿出勘查箱,趕赴寶嫂新房所在地——龍林省龍番城市國際大酒店708號房間,也就是“9·7”傷害案的發生地點。

龍番市公安局成立了專案組,已從酒店及其周邊調取了所有監控錄影。畢竟對於在酒店這一監控裝置密集的地方發生的案件,首選還是這種“短、平、快”的破案模式。

為了救人,現場大門幾乎已無所謂的“痕跡”可言,林濤用指紋刷刷出來無數枚新鮮指紋,這使得這個可能的出入口毫無證據效力。

賓館的房間是鋪著地毯的。對刑事技術民警來說,地毯是一種最不好的載體,很難把犯罪的痕跡保留下來。縱使林濤趴在地上半個多小時,也未能發現一枚有價值的鞋印。眼看著,這一輪的現場勘查就要無功而返了。

“有一個細節你們還記得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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