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的底細,只好動心忍性,繼續在樹上潛蹤窺探。
死寂的林子裡,只有棺中發出一陣陣咔哧咔哧的響動,像是殭屍正在裡面啃噬禿尾猴的死體,聽得苗子寒透了心肺,忽覺脖子上滑溜溜的一陣冰涼。他還以為是鷓鴣哨為了防他墜樹給他綁上一條索子,一邊膽戰心驚地用手去摸,一邊低聲道:“墨師哥子,休要捆小的脖頸,這地方還得留著喘氣……”
話未說完,卻摸到後頸上並非是什麼繩索,心神恍惚之下,抄在手裡一看,竟是一條劇毒的白花蛇,衝他噝噝吐著毒信,頓時驚得有一半魂魄超生到天上雲端裡去了,忙使出全身力氣,把手裡的白花蛇甩掉,但身下的樹枝可經不起他如此折騰,頓時咔嚓一聲斷裂開來,連人帶樹杈同時掉了下去。
鷓鴣哨和紅姑娘正自留意樹下棺槨的動靜,沒提防苗子會有這麼一手,饒是鷓鴣哨身手奇快,等察覺到樹杈斷裂時也已晚了半步。這株大樹高可數丈,他擔心苗子從高處落下去摔個非死即傷,救人心切之下,顧不得再隱匿行藏了,急忙在樹杈上倒懸下來,腳踹樹幹放開雙臂,如同一隻夜行蝙蝠般飄身落下,他後發先至,在半空中一把扯住苗子的衣領。
在如此之高的樹上落下,即便是鷓鴣哨也難保不會受傷,好在林木茂密,掛滿了膝蘿,不等落地,就扯住了掛在樹幹上的老藤,這才放開苗子的身體,從樹上下來,二人已站在了那具紫金槨前。
此時紅姑娘也從樹上下來,聽得棺中窸窸窣窣響個不住,似乎裡面的殭屍會隨時爬出來撲人,不禁秀眉緊蹙,暗自打了個寒戰,問鷓鴣哨道:“如何理會?放火燒吧!”
鷓鴣哨本想先藏在暗處看個仔細,但既已來至棺前,也只好立即動手,不過盜墓者自古以來很忌諱在沒看棺前便縱火燒棺,烈火一焚,裡面的明器可就全都完了,還指望從中找出丹珠之物,怎能輕易放火來燒?便對紅姑娘道:“別用火,先用蜈蚣掛山梯把殭屍從棺中挑出來再做理會。”
鷓鴣哨說完便轉身去把竹梯拖了過來,命苗子和紅姑娘將這蜈蚣掛山梯抄在手裡,平舉了探入棺內,不管鉤到什麼,都用力將之拽出棺外,他自己著手按快槍窺伺在側。
苗子遇蛇後從樹上跌下,已自驚得心慌意亂,就動了逃跑的念頭,但看鷓鴣哨手裡拎著的德國造鏡面匣子,心裡明白此時逃走免不了要捱上一梭子槍彈。此人天生就是膽小,這些年見了許多軍閥土匪草菅人命的事端,相比起厲鬼殭屍,他還是更懼怕手裡有槍的軍閥,一看見黑洞洞的槍口,腿肚子就軟了,再借幾個膽子也不敢逃開半步,只好硬著頭皮,幫紅姑娘把竹梯抬起來,對準紫金槨探了過去。
二人先用蜈蚣掛山梯撥開半遮在棺上的七星板,壓低了梯首,如同飛龍攪海,在那棺中一卷,觸手沉重,便知竹梯前的掛山鉤已搭住東西了。紅姑娘看了鷓鴣哨一眼,見他蓄勢已待,便對苗子使了個眼色,手上加勁,把蜈蚣掛山梯挑將起來。
紅姑娘和苗子都感覺竹梯變得格外沉重,只好併力挑動,不料竟從棺中拽出一大團事物。此時清冷的月光灑將下來,三人站在側近都看得一清二楚,只見蜈蚣掛山梯前端的包銅亂鉤,正掛在那已死的禿尾猴嘴上,死猴的嘴巴被扯得豁張了,毫無生氣的臉孔仰著朝天,釣魚一般地讓亂鉤從棺材裡扯了起來。
鷓鴣哨見慣了生死之事,死狀再如何詭異的屍首,在他眼中看來,都如泥塑蠟雕,不到事不得已之時,也絕不肯採取極端舉措殘害古屍,他認為只有懂得對死亡的敬畏,才能一次次躲開死神的召喚。但眼下以竹梯戳屍,卻實屬無奈之舉,因為誰也不知棺中殭屍會如何發作,此刻見從棺中啟出死猴屍體,他連眼眉都沒動上一下,依舊沉靜如水地在旁註視,全身蓄勢待發,準備隨時應付即將發生的種種不測。
但紅姑娘見那猴屍死狀如此猙獰可怖,她畢竟是半路入的倒鬥行,不免感到一陣毛骨悚然,也不敢直視猴臉,當下壯著膽子,和早已嚇得體如篩糠的苗子一起用力,顫抖抖地緩緩抬起蜈蚣掛山梯。
只見竹梯從棺中挑出來的,並不單單是一具毛茸茸的猴屍,禿尾死猴的屍體與棺中殭屍緊緊連在一起,那古屍的頭埋在死猴頸中,似乎張口咬住了不放,竹梯扯動死掉的禿尾老猴,竟連同那具元代殭屍一發從棺中啟出。
禿尾老猴的分量畢竟有限,只是那具元代殭屍體格魁梧,屍身極是沉重,這也可能是灌了水銀防腐,總之紅姑娘與苗子額頭都見了汗,接連抬了幾次竹梯,而那一猴一人的屍體竟似在棺中生了根,急切之間難以挑出棺來。
鷓鴣哨之所以要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