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連燈也不敢熄。
當晚,舅奶夢到從那扇窗戶外伸進來好多雙手,胳膊又細又長,一直伸到炕上,要把她扯進那死衚衕裡去,舅奶死命地抱著炕角,才沒被拽走。
當她一頭大汗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微微發亮,但舅奶第一眼卻看到那衣櫃居然又回到了昨晚她挪回來前的位置,就連窗戶,也是之前半開著的,窗外依然一片黑暗。
舅奶開始意識到,自己可能是闖禍了,可是她又不敢說,一方面怕被兄弟姐妹們笑話,更重要的是著窗戶封得如此死,說明當初沒少費勁,現在她擅自開啟,也怕挨父親的罵。
於是她決定……還是按照原樣封上的好。吃過早飯後,趁家裡沒人注意,她找來釘子、錘子、蠟燭和一些廢紙,花了大半天的功夫,才算是勉強將窗戶恢復成原來的樣子。
第十八節 街口小院
又將衣櫃搬回來,本以為應該沒什麼事兒了,但當晚舅奶依然做了噩夢,夢裡看到那扇窗戶外面人頭攢動,好像趕大集一樣,而且時不時的有人停下,探頭往屋內張望,卻怎麼也看不清他們的臉。
這次不到天亮舅奶就醒了,她坐起來首先看到,衣櫃又回到了搬開後的位置,而窗戶,還是那麼大的一條縫,虛開著。
看來不說不行了,舅奶只得戰戰兢兢地去告訴父親。老爺子聽後,並沒有責怪她,只是嘆了口氣,隨即找來兩個工匠,又買了兩大車的磚,當天就將那兩家院牆之間的縫隙給填滿,從此才沒有了怪異的事情。
舅奶不明白,問她父親究竟是怎麼回事兒,老爺子這才說道,當初房子建成沒多久,就有了這個情況,就算是用磚把窗戶砌上,到了第二天早上還是該復原照樣復原。早些年他也問過高人,高人說那裡應該是走陰風,只要把縫隙填上,或者是把他們家這面牆給拆除,自然就不會再有怪事兒了。
但當時家裡窮,縫隙雖然不大,也需要不少磚,拆了更是心疼,搞不好還會連帶著南屋出現裂痕。老爺子本計劃和後面那家一塊出錢把這裡堵上,好一勞永逸,但人另一家並沒有在這邊開窗戶,礙不著他們的事兒,自然不肯掏錢。
沒辦法,他又問高人有什麼別的辦法,人家才給了幾道長符,說是專門用來封門封窗的,只要將其沿縫隙貼上,就沒問題,但如果有錢,還是儘早都填死的好。
也就是說,舅奶撕掉的那一圈黃紙是符咒,目的就是為了將窗封死。
事到如今,老爺子沒有辦法,只得花錢將那縫隙填了個結結實實,以防再有這種怪事發生。據說如果放任不管,時間長了,經過這裡的髒東西就有可能透過窗戶鑽進來,做出一些駭人的事情。
舅奶講到這裡,看天色已然不早,打算起身去做晚飯,我雖然聽得正起勁兒,但也只得去跟著幫忙,做一些家務。
本來想找舅爺問個明白,可他一下午都沒見人影,想必是去“關照”那些剛挖出來的骨頭了。
晚飯後,我洗完腳正準備吃藥(舅爺近來才配製的藥丸,說是能調節陰陽平衡,這樣我就不會總髮燒了。但是他又不敢讓姨奶她們知道,只是囑咐我每天晚飯後偷偷吃上一顆。),志豪卻跑了進來。
“走走走!跟我看稀罕去!”志豪進來不由分說,拉著我就往外跑。
“哎哎…鞋,我的鞋!”我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都到了院裡,發現還光著腳,又回去洗涮乾淨穿上鞋,這才跟著志豪出了門。背後聽見舅奶在喊:“這麼晚了別跑遠啊!”
這時候我不禁羨慕起小地方的孩子來,想什麼時候出去玩都可以。在省城,要是敢晚上八點以後還往大街上跑,回家是要打屁股的。
跑出去百十來米,我甩開志豪的手,喘著氣問道:“停…停一停!什麼事兒啊?看你興…興奮的!”
“想看我師父的真本事不想?”志豪一臉自豪地問我道。
“想!”這幾天光聽舅爺講傳奇故事了,但一招也沒見他露過。好不容易早上遇著個怪事,卻是下到井裡去挖死人骨頭。這時候志豪問起,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那跟我來就行了!”志豪又拉起我的手,說道:“你忘了,師父白天答應猴子警察叔叔(這什麼稱呼?),今晚要問出那些骨頭都是誰。你不想看看他怎麼和死人說話麼?”
一聽到這個,我心頓時砰砰亂跳。對於一個十五歲不到的孩子來說,半夜到都是死人骨頭的院子裡,說到底並不怎麼踏實。
“這…這不好吧?”我想了又想,找個理由道:“舅爺沒說讓咱們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