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臨派正是藉助這個條件,做出了對組織不可饒恕的背叛:你們截留了主發給組織的資訊.你們向組織傳達的,只是收到的資訊中極少的一部分,而且經過篡改;你們還透過第二紅岸基地.向主傳送了大量未經組織稽核的資訊。”
沉默降臨了會場,像一個很重的巨物使汪淼頭皮發緊。潘寒沒有回答,他的表情冷漠下來,彷彿在說:好啊.總算發生了。
“對降臨派的背叛,有大量的證據,申玉菲同志就是提供者之一,她曾位居降臨派的核心.但她在內心深處.卻是一名堅定的拯救派.你們也是後來才發現這點的。她知道得太多了.這次伊文斯派你去。是要殺兩個人而不是一個。”
、’’潘寒四下看看.顯然在快速估量著形勢.他的動作被葉文潔注意到了。
“你可以看到.這次與會的大多是拯救派的同志,少數降臨派的成員。相信他們是會站到組織一邊的,但像伊文斯和你這樣的人已不可挽救·為了維護地球三體組織的綱領和理想.我們將徹底解決降臨派的問題。”
沉默再次降臨。兩三分鐘後,葉文潔護衛中的一員.一名苗條美麗的少女動人地笑了笑.那笑容是鄢麼醒目,將很多人的目光引向了她。少女嫋嫋婷婷地向潘寒走去。潘寒臉色驟變.一手伸進胸前的外衣裡;但那少女閃電般衝過來;旁人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她已經用一條看上去如春藤般柔軟的玉臂夾住了潘寒的脖頸;另一隻手放在他的頭頂上。以她不可能具有的力量和極其精巧的受力角度,熟練地將潘寒的頭顱扭轉了一百
八十度,寂靜中頸椎折斷的咔嚓聲清晰可聞。少女兩手同時快速鬆開,好像那個頭顱發燙似的。潘寒倒在地上,那枝殺死了申玉菲的手槍滑到了桌子下面。他的軀體仍在抽搐。雙眼暴出舌頭吐了好長.但頭顱卻一動不動。彷彿從來就沒有屬於過那個軀體。幾個人把他拖了出去,他口中吐出的血在地上拖了長長的—道。
“啊,小汪也來了.你好。”葉文潔的目光落到了汪淼身上,向他親切地散笑著點點頭,然後對其他人說, “這是國家科學院院士汪淼教授,我的朋友.他研究奈米材料,這是主首先要在地球撲滅的技術。”
沒有人看汪淼一眼,汪淼也沒有力量做任何表示,他不由一手拉住旁邊人的衣袖,使自己站穩.但那人將他的手輕輕撥開了。
葉文潔說:“小汪啊.接著上一次,我給你繼續講紅岸的故事吧.同志們也聽聽,這不是浪費時間.在這個非常時刻,我們需要回顧一下組織的歷程。”
“紅岸……還沒講完?”汪淼呆呆地問。
葉文潔緩步走到三體模型前.入神地看著翻飛的銀球,夕陽透過破窗正照在模型上.飛舞的球體將光芒不規則地投射到叛軍統帥的身上.像是火焰。
“沒完,才剛剛開始。”葉文潔輕輕地說。
22.紅岸之五
自從進入紅岸基地後.葉文潔就沒有想到能夠出去.在得知紅岸工程真實目的後(這個絕密資訊是基地許多中層幹部都不知道的),她把與外界精神上的聯絡也斬斷了.只是埋頭於工作。這以後,她更深地介入到紅岸系統的技術接心。開始承擔比較重要的研究課題。對於楊衛寧給予葉文潔的信任.雷志成一直耿耿於懷,但他還是很願意將重要課題交到葉文潔手上——以葉文潔的身份,她對自己的研究成果沒有任何權利;而基地中。只有雷志成是天體物理專業出身的;是當時少見的知識分子政委;這樣.葉文潔的成果和論文最後都被他佔去.使他成了部隊政工幹部中又紅又專的典型。
調葉文潔進入紅岸基地的最初緣由.是她讀研究生時發表在上的那篇試圖建立太陽數學模型的論文。其實.與地球相比.太陽是一個更簡單的物理系統.只是由氫和氦這兩種很簡單的元素構成.它的物理過程雖然劇烈,但十分單純.只是氫至氦的聚變,所以.有可能建立一個數學模型來對太陽進行較為準確的描述。那論文字來是一篇很基礎的東西.但楊衛寧和雷志成卻從中看到了解決紅岸監聽系統一個技
術難題的希望。 凌日干擾問題一直困擾著紅岸的監聽操作。這個名詞是從剛出現的通訊衛星技術中借來的,當地球、衛星和太陽處於同一條直線時,地面接收天線對準的衛星是以太陽為背景的.太陽是一個巨大的電磁發射源,這時地面接收的衛星微波就會受到太陽電磁輻射強烈干擾.這個問題後來直到二十一世紀都無法解決。紅岸所受到的日凌干擾與此類似,不同的是干擾源(太陽)位於發射源(外太空)和接收器之間。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