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止住他道:“我不問你這一層。我要問這別墅的基地是誰賣給你的,並且這基地是不是空地,或是本來有什麼舊屋子的。”
“這本是一個古墓的廢基,是真茹鎮上一個姓崔的賣給我的。據說這姓崔的祖先曾做過明朝的將軍,因此當謠傳發生的時候,大家就以為崔將軍在那裡作怪。”
“別墅造成之後,你可曾在那裡住過?”
“沒有,只在落成的一天,我同舍弟和敝廠的東翁胡均卿一同去玩過一次。”
霍桑低了一低頭,又丟了菸蒂,伸一伸腰。
他問道:“那末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華伯蓀道:“我想這樣子下去,決沒有好結果,所以今天專誠來懇求你,請你想一個辦法,解決這個難題。”
霍桑慢吞吞地答道:“你要辦法,有一個在這裡,不知道你願意不願意聽。”
華伯蓀忙道:“請教,請教。如果可行,哪有不願聽的道理?”
“我的意思,這別墅既然有鬼怪的惡名,不如將他賣掉了,落一個乾乾淨淨。”
華伯蓀忽現出遲疑的顏色。他的嘴張一張,又閉攏了,一時並不回答。
霍桑問道:“怎麼?你不贊成?”
華伯蓀道:“霍先生,請原諒。因為這別墅的地位一方面既然幽靜,沒有鄰近的喧擾,一方面交通又便利。火車不必說。而且後面有河道,汽船可以直達。
等到汽車路築成之後,往來自然更加便利。所以這個地點,我實在非常心愛,不願意讓給人家。“
霍桑點頭道:“唔,我明白了。這也不能怪你。那末你不妨先把它出租幾時,利用那承租的人來替你趕鬼,也未為不可。”
華伯蓀仍皺眉道:“這一層我也不願意。因為我費心費力才得把一切傢俱書畫布置好,假使租給人家,未必肯替我愛惜。所以最妥善的法子,還是費心你去看一看,想一個積極的辦法,保住我這所別墅。我決不吝惜報酬。”
霍桑立起身來,又向我笑一笑。
“包朗,你是愛聽鬼話的。這件事既然還缺少一個結束,我少不得要權且做一回張天師哩。
第二天三月二十六日早晨,霍桑散步回來,吃過了粥,便改換眼裝,提了行篋,一個人往真茹去。我本想一同去,但霍桑以為這是一件小事,只須他走一遭就行,值不得兩個人同去。
(篋:讀‘竊’,小箱子。)
他說:“你休息一下罷。傍晚時我準回來,就可以把真相告訴你。”
這諾言沒有履行。到了晚上七點鐘後,霍桑還不回來。我想他既然失了約,諒必這一件鬼怪案件有些棘手。也許他當初看得太容易,然而事實上恰巧相反,他才失算了。人們做事,一存了輕心,往往會給怠忽的惰性所支配,後果自然不免失敗。
經過了兩天工夫,到了二十七日晚上,霍桑還不回來,我不禁從盼望變成憂慮。
他去了兩天,怎麼一些沒有資訊?不是非但失敗,也許他還遭逢了什麼意外罷?我本想趕到真茹去,又恐他隨時會回來,徒勞往返。這計劃也沒有實行。
直等到二十八日的近午,我才見霍桑踉踉蹌蹌地提著皮篋回來。他的面色焦黃,眼眶有些黑,狀貌非常疲乏。我不由不暗暗吃驚。這一次他果真是失敗回來罷?霍桑先洗了一個澡,精神好象恢復些。他開始向我解釋。
他說:“包朗,這一件事真是出乎意料之外的。以後我再不敢這樣子輕忽了。
我驚問道:“你自走一遭,沒有得到什麼結果?
霍桑不答,忽從衣袋中摸出一張紅紙來授給我。“你姑且瞧瞧。”
我接過展開來一看,是一張廣告式的東西,上面寫著:
本屋共有西式住房十六間,傢俱陳設全備,四周有花木環繞,景緻幽雅,作為居家或別墅之用,非常相宜。本屋主人現願將全屋出租或出賣,凡有意購置的人,請到本鎮華伯陽君處接洽。
本屋主白
我詫異道:“什麼意思?難道那位老弟竟然要想盜賣?
霍桑道:“不。這是我的召鬼符。
“召鬼符?鬼可曾被你召到?”
“不但召到,並且我已把他發放了。”
我大喜道:“喔,這樣說,你已經成功了。但這鬼究竟是個怎樣的鬼?你為什麼耽擱了兩天?”
霍桑沉下了臉,說:“是個魔鬼,說出來也會教你一嚇!”
三、小頭目
開玩笑?不是。他的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