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涉非常順利,便企圖再進一步。
他又說道:“老朋友,我們再談一種交易。你把胸口袋裡的那封信給我瞧一瞧,我再給你兩塊錢。”他又第二次放碗,開他的皮夾。“你放心。這封信我只要瞧一瞧,仍舊可以還你的。”
這一次雖非重賞,交易卻比前一次順利得多。他毫無疑惑地從裡面衣袋中摸出一個淡藍色的西紙信封來,不過他拿著信封並不脫手,只把信面給霍桑瞧。那信面上只寫著“濟哥收”三個字,它的內容當然瞧不出。
霍桑道:“你把信給我,我決不拆壞,瞧一瞧就可還你。”他說著不等老頭兒的同意,便伸手將那信引渡過來,隨即從袋中拿出小刀。他一邊喃喃地說:“伊封口時似乎非常急促,並沒有粘牢。”他用刀尖略一刻割,信封蓋立刻開啟。裡面有一小方白紙,只寫著十九個鋼筆字,字跡很潦草,下面附加著單字的具名。
“他死了,法官已驗過,情勢嚴重。信已找著,餘後詳雲。
霍桑瞧了一瞧,便照樣摺好,重新將信箋納入信封裡面,交還給那賣豆腐花的老人,順手拿起那隻還剩一半的豆腐花碗。
他說道:“你收好了,拿些漿糊封一封。這封信你打算什麼時候送去?
老人看見霍桑的舉動果真誠實不欺,他的眼睛中也露出了信任和感激的神氣。他將信重新放入他的胸口袋中。
他答道:“我不送去的。因為華先生說不定什麼時候在家,這信必須他親自接收,故而他總是自己到我家裡去拿的。”
“那麼,他平日在什麼時候到你家裡去?”
“總在我回擔以後,時間卻不一定有時在七點過後吃夜飯的時候,有時卻遲到夜裡十點鐘。因為他總要等出診回去,才到我家裡向我要信。”
“他們倆天天有信的嗎?”
“是,差不多天天有信。他將信拿去以後,有時在當夜,有時到下一天早晨,再給我一封回信,等到下半天,我把那信帶給甘小姐。”
“你住在方浜橋幾號?”
“十七號,老虎灶隔壁。”
霍桑點點頭,又放下了他手中的空碗。“好,我們走啦。不過我有一句忠告,今天你幸虧遇見了我,否則,你的冤枉官司不知要吃到哪一天才會出頭。以後你應規規矩矩做生意,不可再貪這種小利。今天晚上他來拿信的時候,你可把這信交給他。他如果再有信給你,你應立即拒絕。你對他說甘家裡已出了命案,你不能再給他送信,他也決不能強迫你送的。別的話你可以一概不談,那就沒有你的事。你明白嗎?”
那老人拱著兩手,感激地說道:“多謝先生,多謝先生!我一定照辦。”
霍桑點點頭,便首先走出小弄。我跟到外面,要想問問他怎樣進行。他忽自言自語地說話。
“這個老頭兒怪可憐,我雖破費了些工夫,又化了十二大元,卻免除了一個無辜人的連累。我的良心上倒很覺安慰。”
我道:“但那封信明明是重要的筆據,你怎麼輕輕放過?”
霍桑仍向花衣路的北口行走,一邊答道:“這個沒有問題,遲早終要到我們的手裡的。我已擬定了進行的計劃。我們回寓去細細地談吧。
十、強盜!強盜!
回寓以後,我一時竟沒有機會和霍桑談話。他忙著吩咐蘇媽提早預備夜飯,又打了一個電話給汪銀林,汪銀林卻不在廳裡。接著他又忙著洗澡換衣,直到天快斷黑,他方才下樓。他又拿下了一件自由呢的長袍叫我更換。我問他換衣的目的,他笑著給我解釋。
“時間很侷促,我不能細談。我們今天夜裡要嘗一回普通生活的滋味,去喝一碗老虎湯。你這樣子裝束,當然不相配。
“老虎湯?
“那就是到老虎灶上去喝茶,三個銅子一碗,頂便宜。快換衣裳吧。
我才知道他還要到賣豆腐花的無錫老人那邊去,便依了他的話,趕緊換好衣服。蘇媽已預備好夜飯。霍桑在吃夜飯時又不肯開口,我仍沒有發問的機會。夜飯完了,霍桑又叫我打一個電話到龍大車行裡去僱一輛汽車。我的電話剛打罷,汪銀林的電話卻跟著來了。霍桑便從餐室中趕出來。
他說道:“包朗,汪銀林嗎?讓我來接。我正要找他。
我就把電話聽筒授給他,站在旁邊靜聽。
霍桑應道:“是的……唉,檢驗醫官已宣佈是被殺嗎?這一點現在已沒有問題,宣佈了也不妨。……唉,唉……他說些什麼?……你就打算拘捕伊?……唉,這個也好,聽你的便好啦。……我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