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共用的東西,別的房客勢不致再有私下偷用的必要。
我又問道:“你們可曾在刀上仔細瞧瞧?有沒有可疑的跡象?
老婦忽反問我道:“先生,你可是說刀上有血跡嗎?我們瞧過的,這卻沒有。你現在可以到裡面處間裡夫。我給你親自瞧瞧。
我跟著老婦走到後面的處問。伊從桌子上取起一把尖刀來給我瞧。那刀是木柄的,約摸連柄七寸長,鋒口已磨蝕了一半,此刻卻磨得非常銳利。但論刀的價值,賣到舊貨堆上去,至多不出二十個銅元,故而偷竊的問題,實在太覺滑稽。
我低聲問道:“你想可會有別的人借用這刀?”
老婦搖頭道:“不。一定是他,一定是他。我們平日上半天大家都用著這刀,用過後總放在這隻桌子上。昨天下午明明不見,直到我歸房睡時,這桌子上還是空的。今天我一清早起來,這刀忽又在桌子上變出來了!夜中別的人都是早題的,只有他在半夜時方才回來。並且這裡還有一個泥鞋的足印,我剛才竟忘懷了沒有告訴你們。”伊說著便把手指在水門汀上。
我低頭一瞧,果真有一個模糊的足印,似已被人踐踏過了。
那老婦又說:“昨夜裡下過雨的。分明他回來後直接走到灶間裡來,把這把刀還在桌上。先生,這一定是沒有疑惑的”
老婦正說到這裡,忽頓住了不說,眼睛中也陡然露出駭光。我也聽得樓梯上有腳步聲音,好似有一個人在那裡緩緩地走下來。那老婦忙向我演個手勢,彷彿告訴我道:“他在下來哩!”
我把身子一閃,避在灶間的門後,微微探著頭瞧視。一會,那人的腳步聲音已走下了樓梯,回身向前門走去。
我在一瞥之間,瞧見那姓葉的房客身材短小,臉上焦黃而枯皺,兩隻小而黑色的眼睛卻敏活有光,嘴唇上有幾根疏稀的黃鬚。他的年紀不知是三十還是四十,一時實不容易辨別。他身上的打扮,和那居停主婦所說的相同。我見他走向前門去時,搖搖擺擺,踱著一種酸秀才的方步,形狀很覺滑稽可笑。
我見那人走出了門外,又低聲向老婦說:“你回來以後,可有什麼舉動使他懷疑?”
老婦道:“完全沒有。他天天總是這個時候出去的,但回來時必在半夜。”
我不再多問,也急急走出前門,打算跟隨他,瞧瞧他究竟往什麼地方去。我到了弄口,果見他在馬路旁邊的人行道上緩緩地踱著。他的腋下果真挾著一個長方形的小包,外面用一塊半黑半白的手巾包著,裡面卻像是一種木匣之類的東西。
我一直跟他走過了鐵軌,將近寶通路口。那裡有幾爿菸紙店和彩票店那時變相的彩票,所謂慈善獎券,和救濟獎券等等還是很流行。那人忽站住了仰面觀望,似乎在瞧視彩票店的招牌的樣子。這時忽有一輛送貨的大型汽車,從我的對面駛來,我為避讓的緣故,急忙站住在一旁。等到那汽車過時,瞧瞧前面,那怪客忽已不見。
我急急走前幾步,向那幾爿彩票店裡瞧了一瞧,完全沒有。他莫非閃進了那一條合德里弄裡去了?但他既不知道背後有人跟蹤,勢不至於臨時閃避。我追到弄裡去。弄裡也有不少一上一上的石庫門,但不見怪客的影蹤。我失望之餘,暗忖我來只打算證明那失刀的問題,他的行徑如何,不妨回去和霍桑商量了再說。
我回到寓裡,霍桑也已出外。據施桂說,他在我離寓以後不到十分鐘功夫,也就換了衣服出去,沒有說明往哪裡去。
到了三點鐘光景,他方才回來。我就把偵查的情形報告他。
我說:“據我觀察,那把刀確實是他偷過的。
霍桑皺眉道:“你相信確實如此?那是最費解的一點。我本來料想這一點是出於誤會的。
我反問道:“何以見得?”
“我從各方面印證,覺得這個姓葉的並不像是一個危險人物。那老婦完全是出於誤會的。
我驚異道:“什麼!你自己也已在這件事上偵查過嗎?”
霍桑點點頭。“正是。我覺得這雖是一件小事,但那老婦既然誠意來請託我,我也不能不親自走一下子,以便查明瞭那人的真相,給伊解決這一個難題。故而你出去以後,我就打定主意,預備和你一塊地調查。現在這個人的真相我已經完全查明白了。
“怪了,你怎樣查明的?我怎麼沒有看見你?”
“我趕到寶通路時,看見你正遠遠地跟在那人的背後。那人的裝束,既和老婦所說的相同,自然一望可以辨別。本過我在那人的前面,你卻在他的背後,故而不便和你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