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他第二次下樓,喝了一碗漿出去。後來我就照著他的話幹,所以大少爺怎樣被他弄死,我實在全不知情!“
室中靜了一靜,我又聽得那老人在隔室中嘰嘰咕咕地說話。霍桑並不理會,仍自顧自地發問。
“你昨天曾說你送臉水上來時,曾見大少爺在理髮。這話也是他叫你說的嗎?”
“不不是。我本來不曾準備先生有這問句,那是我隨便亂說的。”
“還有你說大少爺在樓窗上喊洗臉水,小姐也同樣聽得。這句話什麼人假造的呢?”
“那時我一時發急,恐怕你們疑心,也是臨時想出來的!
“你和小姐預先約好的嗎?”
“沒有,但我料想小姐決不會拆容我的謊話,因為伊也很恨他的。”
“伊對於這件事可也知情嗎?”
“伊不知道。這件事除我以外,別的人都不知道。”
霍桑正低垂了頭在思索什麼,忽而隔室中又大聲呼叫,並且有床架震動的聲音,彷彿老人已在爬起來了。
霍桑忙高聲道:“銀林兄,他已醒了。你可曾帶手銬來?我想你一個人總能暫時應付他吧。包朗,你出去叫一個崗警來,再打一個電話通知姚國英,叫他派兩個人到這裡來照料。這寓需要人看守一下哩!”
十六、推想過程的說明
十月三十日下午,我和霍桑坐在他的辦公室中喝著雨前茶,抽著白金龍紙菸。我們的身體和精神方面,彼此都感到非常舒適。不寒不暖的風從視窗裡一陣陣送進來。淡淡的陽光,斜射在外面隔牆上面。書桌上一隻式樣古樸的藍瓷高頸瓶中,插著兩枝深紅色的秋葵,襯著龍爪的綠葉,顯得分外地嬌媚,旁邊的膽瓶上面供著那個紀念品黑鐵的手榴彈,彷彿是一種對比的象徽英雄美人。
我們安靜地養了一會神,我就開始請霍桑講述他破案時思想上的過程。霍桑倒並不像未破案時的那麼留難,很高興地給我解釋。
他說道:“我們對於這件案子,開端時就不幸走進了岔路。那原也不是偶然的。包朗,你總也知道我們被引進岔路上去的幌子,就是那幾張神秘的符!這幾張符在兇案發生以前,果然很像是隻有恐嚇作用的無聊舉動,但後來在事實上既已出了命案,我自然不能不給予嚴重的注意。我們在勘驗以後,我的眼光仍集中在那與怪符有密切關係的麗雲身上。我料想伊也許是此案中的主謀,但擔任實際行動的,一定另有其人。我起初認為那個魁梧有力的廚子阿三,有被利用做工具的可能,故而當我捉住了他的手察驗的時候,瞧他手上的紙菸痕跡,還只是一種幌子,我的真正的目的,卻在察驗他手背上有沒有指爪痕或任何傷痕。
我介面應道:“是的,當時我看見你抓住了他的手,曾翻來覆去地察看過。
霍桑點頭道:“因為我料想汀蓀在被蒙倒的時候,時間雖一定不多,但甘汀蓀是有些氣力的,在一剎那間,他至少會用他的手奮命地掙扎。因此我假定那實際行兇的人,手背上會有指爪的痕跡。這原是有充分的可能性的。不料指爪痕並不在阿三的手上,卻在甘東坪的手上。可是當時我們因為莫大姐謊說的時間問題,並且甘東坪的棉袍的袖子又長,掩蓋了他的手背,我一時委實還疑不到他。雖然如此,我那時固然沒有充分的理由懷疑他,卻覺得這老人的精神體力還像中年人一般,若單就體力上說,他也同樣有行兇的資格。再進一步,還有他們家庭間的糾紛問題,他原也有相當的嫌疑。故而我特地到湖心亭去調查,他在時間上絕無可疑。就因著這時間的證明,我的眼光便不能久留在這老人身上,卻被那怪符重新引到了他的女兒麗雲和麗雲的情人方面去。唉!這就是使我迷濛的主因!
“這也怪不得你,那怪符的吸引力實在太強烈了。
“後來我費了全力查明瞭那華濟民,以為前後的關鍵已經在握,心中非常高興。誰知我一看見華濟民以後,這一團高興的熱望立即消沉。包朗,你總也瞧得出這少年明明是一個只富智謀而沒有實行能力的懦夫。他見了確鑿的證據還一味抵賴,在搜查時他又狂呼強盜。這種種舉動,都足以表示他缺乏勇氣和定力。這種人恰合我所說的只能利用詛咒來發洩怨憤的典型人物。我料想他決不能實施這種兇謀。我才覺悟我已走入了歧途,要找尋答案,不能不急速回頭哩!
“後來我聽了麗雲的供詞,使我觸發了一種新的推想。因為伊那時候的說話,一心要給濟民洗刷,大部分都是實在的,不過有一點是掩飾著的。包朗,你當時可也曾感覺到嗎?”
我點頭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