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輩子!”
老瘸子這麼一說,程老闆趕緊著去安排這些事兒,棺材鋪子裡最不缺的就是棺材,這裝殮的事兒也好說,剩下祭拜的事兒,擺上香燭祭臺,老瘸子還讓他弄了一大塊兒有年頭兒的槐木木頭兒,有老瘸子這幾個行家在,這事兒也不麻煩!
這酒足飯飽了,老瘸子就悶頭扎進了後院屋子,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到了快要午夜的時候,老瘸子抹著汗才出了屋子,這手裡頭抱著一摞的槐木牌子,比當初送我的個頭兒稍大,上面密密麻麻的刻著一些生辰名字,這細瞅著一看,那居然是一摞的靈牌,足足二十七個,正是那戲班子慘死的二十條魂!
老瘸子讓程家人去擺放靈位,佈置祭臺,帶著我去裝殮小花旦兒娘倆的屍身,上好的兩口油杉木棺材,一大一小,跟當初老宅子裡的相似,唯一不同的是,紅棺材變成了黑棺材,紅棺材要麼長壽喜喪,要麼是驅鬼封煞,這小花旦兒早逝算不上喜喪,鬼魂也已經在竹筒子裡了,也算不上封煞,按著平常規矩,就這黑漆棺材了!
這裝殮屍首的時候,戲班子裡的二十七條魂,外加小鬼嬰,非說要來看著小花旦兒入棺,我本來想讓小花旦兒望上一眼,可老瘸子說,那竹筒裡的小花旦兒,現在還是沉睡著呢,她身上的死氣太重了,想要控制住那股子死氣,她恐怕短時間內還醒不了,那竹筒兒老瘸子看過,他說那裡頭裝了搜魂的鈴鐺,小花旦兒一醒過來,那鈴鐺可是自然就響了!
老瘸子這麼一說,我這心裡半喜半憂的,這懸著的心,依舊是放不下。抱起小花旦兒的屍首,裝殮到棺材裡,那棺材蓋兒一蓋,耳朵邊兒嚶嚶咿咿的哭聲依舊鋪開一片,望景思舊事,這棺材一蓋,正好是勾起他們當年的傷心事兒了!
裝殮小鬼嬰時候,老瘸子就讓小鬼嬰避開了,本來我不明白為啥,可老瘸子一句話,就讓我一個激靈給醒悟了,“對他來說。。。不分什麼人鬼,他,只是個孩子!”
對,他只是個孩子,對這人鬼來說,沒什麼定義,你對他好,他就對你好,不分人鬼。況且,我也不想讓他分的太清楚了,人分善惡,鬼分好壞,什麼事人。。。什麼事鬼。。。其實根本就沒那麼清楚的定義!
第五章這車;不對!
等裝殮好了小花旦兒娘倆的屍身,正是午夜,夜風習習。雖說這南邊的城市,可這冬天也是嗖嗖的小冷風,不像是北方天氣的乾冷,這南方的冷。。帶著溼氣,沾身就是溼漉漉的冷!
老瘸子瞅著風向,西南風颳得正緊,天色明朗的亮晶晶的,漫天的都是星星,老瘸子抽則點了點頭,把那手底下靈位,一一擺在那院裡的祭臺桌子上,這每擺上去一個。老瘸子先是作個揖,然後高喊了聲那靈位上的生辰八字以及名字。
我眼瞅著老瘸子後面那二十七條魂,一個個隨著老瘸子的吼聲,挨個的上了靈位牌子。足足二十七個,老瘸子整整擺弄了一個時辰,那二十七條魂全部歸位!
老瘸子一撒黃紙,陰冥紙錢燒了一片,二十七個槐木靈位,前面豬羊貢品,香燭拜祭,老瘸子捻起三炷香。香頭兒朝下,兩手齊按著,反手一揚的瞬間,兩抹子火光一晃,帶著幾分嫋嫋的煙霧,這香頭兒上,芝麻綠豆大點兒的一點紅光,這香。。就這麼點著了!”
老瘸子朝著靈位三鞠躬,死者為大,這算是一個禮儀規矩,三炷香拜過去。老瘸子在祭臺前頭擺了兩塊兒紅磚,一塊兒橫瓦正放在上面,老瘸子讓程家的幾口子家眷人挨個過去拜了一遍兒,最後才是那個程老闆,老瘸子指著那個橫瓦,“程老輩人造的孽,可得靠你這晚輩來還了,不說別的。。。朝著那靈位磕頭賠禮道歉吧,等人傢什麼時候把這怨氣都撒盡了,都撒了手,這瓦也就破了,你們程家欠這二十七條孤魂兒的債。。。也就算還盡了!”
我聽著老瘸子這句話心裡可就樂呵了,這要是人家一直不撒手。這程老闆還不得磕死過去,不過老瘸子這話,對於程老闆來說,那就是聖旨,說一不二,老瘸子這一說,程老闆就跟著辦了,對著那二十七個靈位,好言好語的,又是賠禮道歉,又是磕頭認錯,折騰了一個多時辰,這戲班子裡的人也不算難為他,這瓦,也就算是破了!
破了瓦,也就算放下了心債,老瘸子讓程老闆把這二十七塊兒靈牌都收起來,坐西朝東的屋子裡擺著,早晚三炷香,供奉三年,對鬼來說,得香火兒也是得福緣,這勉強也算是對這些鬼物的補償吧!
這戲班子裡鬼物放下了心債,這程家的事兒也就算徹底完結了,糾葛了七十餘年的一場恩怨,就此也算是煙消瓦解!
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