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想通。凱特的臉垮了下來,噢,我知道了,她是他們的人。
是的。
來臥底的。
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凱特?你們應該在凌晨一點在這裡碰面的,她把一切都寫下來了。到底出了什麼事?
凱特看著地板。
他說:不管你相不相信:但我來這裡,是因為我是你的朋友。
我不相信,
為什麼?
因為錯信你的風險高到我無法承受。
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我可以幫你。
我需要你幫嗎?
在最糟的情況下,是的。
圍牆的另一邊是什麼?
不要問我那個。
我必須知道。
艾莉莎出了什麼事?
我不知道。
你殺了她嗎?
你告訴我,我會是個謀殺犯嗎?
現在我不確定你是個什麼樣的人了。
凱特站起來:你不知道這句話有多傷人。
你殺了她嗎?
沒有。
伊森握住手電筒,掙扎起身:告訴我你在做什麼。
再見,伊森。
我必須知道。
是為了你自己?還是為了在背後拉住你鏈子的人?
他們會殺了你,凱特,你和哈洛。他們會讓你們兩個消失。
我知道我們面對的風險。
然後呢?
然後,我要照著我的意願過活。如果我的意願領我走到絕路,我也認了。
我只是想幫你。
你到底站在哪一邊?伊森,老實告訴我。
我還不知道。
她微笑:這是你對我說的頭一句實話,謝謝你。她俯身前傾,輕輕握住伊森的手。她的手指冰冷,可是手的形狀和以前一模一樣,他上次握住這隻手是在北加州的海灘上,兩千年之前。
凱特說:你嚇壞了。
兩個人的臉相距不過數英寸。她對他的注意力彷彿一盞紅外線熱燈,讓他感到好溫暖。
每個人都嚇壞了,不是嗎?
我已經在這裡九年了,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也不知道為什麼。有時候我以為我們都已經死了,可是在寂靜黑暗的夜裡,我卻知道那不是真的。
你們在夜裡離開家,聚在一起做什麼?
圍牆的另一邊是什麼?
我可以保護你,凱特。可是你必須——
我不想要你的保護。
她拉開門,走入外頭的黑夜。
五步之後,她停下腳步,轉身,看著伊森。
我最後一次見到活生生的艾莉莎是在兩天前的晚上。
你最後在哪裡見到她的?
我們在大街上分頭回家。我們沒有殺她,伊森。
但是,她死的那天晚上,你們曾經在一起。
是的。
去哪裡?
凱特搖搖頭。
你們晚上到底是去哪裡,凱特?還有,你們的目的是什麼?
圍牆的另一邊是什麼?他沒有回答。她微笑了,我想也是。
你愛他嗎?
什麼?
你丈夫,你愛他嗎?你們的婚姻是真的嗎?
她臉上的笑容不見了。
再見了,警長。
他帶著謎團回家。
他不知道凱特是否對他撒謊。
他不知道她是否去過圍牆的另一邊。
他不知道她是否殺了艾莉莎。
他什麼都不知道。
他們戀愛時,她也常讓他這麼覺得。他和她一起度過了極快樂的一天,卻在離開之後不知道自己在她心中地位到底如何,只能反覆推敲她的一言一行。他一直不明白,這個女人在他的腦袋裡嵌得這麼深,究竟是她蓄意引導,還是他本身的弱點所致。
他在前門先脫下靴子,躡手躡腳走過硬木地板,爬上樓梯。房子裡好冷,他的腳步壓得地板嘎吱作響,在夜裡聽來份外響亮。
他走上二樓走廊,來到兒子的臥室。
房門開著。
他走向床邊。
房間裡絕對低於華氏四十五度。
班恩埋在五層毯子下沉睡。伊森將它們拉高,蓋住他的肩膀,用手背溫柔輕撫兒子的臉頰。
柔軟而溫暖。
卡車就快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