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一邊說,一邊繞過床尾,走到窗戶旁。它的運作方式實在太神秘了。再奇怪的關聯,它都有辦法連結,
我昏迷了多久?
她拉起百葉窗。
一天半。
光線照了進來。
居然已經日正當中。亮晃晃的陽光灑在小鎮東邊的巖壁上。
你的腦震盪非常嚴重。她說,你差點就死在外頭了。
我確實覺得自己快死了。
射入小鎮的第一道光線美得叫人屏息。
你的記憶恢復了嗎?潘蜜拉問。
很奇怪。我想起車禍的事時,所有的記憶都回來了。就像有人突然按下開關似的。史塔寧斯探員呢?
誰?
車子被撞時坐在副駕駛座的那個男人。
喔。
他死了。是不是?
潘蜜拉走回床邊,伸手輕輕按在他的手腕上。我很抱歉。
他猜也是。他從戰場回來後就沒見過那麼嚴重的外傷了。不過,還是得問清楚。
他是你的好朋友嗎?護士問。
不是。那天早上我們兩個才第一次碰面。
一定還是會難過。我很遺憾。
我的傷勢怎樣?
什麼?
我受傷的程度?
你有劇烈的腦震盪,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斷了幾根肋骨。一些皮肉傷和瘀血。米特醫師可以解釋得比我清楚。不過車禍相當嚴重,你算是非常非常幸運了。
她轉身走向房門,在伸手開門時,停下腳步轉過頭來很快地瞄他一眼。
所以……她說,你確定你恢復記憶了嗎?
百分之百。
你叫什麼名字?
伊森。他說。
非常好。
你能幫我一個忙嗎?伊森問。
她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說吧!
我需要打幾個電話。我要打給我太太和我的主任探員。有人通知他們了嗎?
我相信在發生車禍後,警長辦公室一定已經通知了你的緊急聯絡人,讓他們知道你出了什麼事,還有你的狀況。
撞車時,我的西裝口袋裡有支iPhone。你知道它被收在什麼地方嗎?
不知道。不過我可以戴上我的《神探南茜》(NancyDrew)偵探帽去幫你找找。
十分感謝。
看到欄杆旁那個紅色小按鈕了嗎?
伊森低頭搜尋。
你需要我時,按一下我就會來。
護士潘蜜拉再度露出甜美的微笑,開門離去。
房間裡既沒電視,也沒電話。牆上的掛鐘是他所能找到最好且唯一的娛樂。他躺在床上看著秒針不停地繞圈圈,看著窗外的光線從早上變成中午,從中午變成下午。
他不是很確定,但他的病房顯然不是在三樓、就是在四樓。潘蜜拉沒再將百葉窗放下,所以在看膩了掛鐘時,他便小心地轉動沒受傷的那邊身體,仔細觀察松林鎮的風光。
從他優越的地理位置可以清楚看見大街和左右兩側的數個街區。
在來這兒之前,他就知道這是個很小、很安靜的鎮,但鎮民的活動之少還是讓他大吃一驚。在一個小時中,他一共只看到十二個人走過醫院前的人行道,沒有一輛車開過這條鎮上的主要幹道。最吸引人的畫面是一群建築工在兩條街外的空地搭建房子的骨架。
他想著遠在西雅圖的太太和兒子,希望他們已經在前往這兒的路上。他們得先飛到博伊西或米蘇拉,再租輛車開上好長一段路才能到松林鎮。
下一次他再看時鐘時,長短針指著三點四十五分。
他在這兒躺了一天了。什麼米特醫師的,到現在連個鬼影子都沒見到。伊森待在醫院的經驗不少,之前所有的護士和醫師絕不會讓你閒上十秒鐘,不是有人拿藥給你、拿針戳你,就是要檢查這、檢查那的。
但是在這兒,他們卻像是故意在忽略他。
護士一直沒將他的iPhone和其他隨身物品拿來,他就不相信這個雞不拉屎、鳥不生蛋的小鎮醫院會有多忙。
他伸手摸索貼在欄杆的控制面板,用大姆指壓下呼叫護士的鈕。
十五分鐘後,他房間的門被推開,護士潘蜜拉像陣風似地出現了。
喔,我的天啊!真是非常抱歉。直到十秒鐘前我才看到你在找我。我猜我們的通訊系統大概出了什麼問題。她站在床尾,雙手放在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