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的少夫人要來何用?一點都沒有侍候男人的自覺性,剛才還對自己熙指氣使,不滿的話就那樣脫口而出。
“那怎麼成,少夫人哪有奴婢服侍的好?”
夏荷臉色頓時就變了,冷笑道:“姐姐的意思是,少夫人不如你了?”
畫眉趕緊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
“下去。”凌峰聲音冷淡,但畫眉背脊卻機靈靈地打了個寒顫。她委屈而恐惶地看著凌峰,聲音楚楚可憐。
“爺……”
凌峰看都不看她,只對徐璐道:“你先去歇著吧,我一會兒就進來。”
“也好,那我就先去睡了。”徐璐進入裡屋,大概屋子裡的暖牆已被燒了起來,整間屋子很是暖和。雖說外頭冷得要命,但屋子裡還是溫暖如春,倒也不錯。
夏荷本是北方人,早已習慣了北方的屋舍格局,倒是豆綠四處看看,那兒摸摸,“這屋子裡挺暖和的,這是怎麼弄出來的?太神奇了。”
“這四周的牆壁,有三面是夾牆,中間是空的,有人在外頭牆角下燒火,屋子裡自然就暖和了。”
“啊,還有人在外頭燒火?”豆綠驚叫。
夏荷解釋說:“那是,三個人輪流守在牆角下,一直不停地燒,方能讓室內溫暖如春。”
“光咱們這間屋子就要三個人輪流燒火,那別的地方呢?”
“別的地方同樣如此呀。”夏荷一邊說,一邊去整理床鋪,徐璐雖然也有好奇心,但也一直剋制著。
徐璐以前也曾聽容嬤嬤說過,“北方地區,一旦到了冬天都是燒炕的。大富人家卻很少燒炕,而是燒暖牆或是用爐子,同樣溫暖,但不管是燒爐火還是燒暖牆代價卻是不菲,一般人家可用不起的。”
豆綠藉著給徐璐脫衣服的空隙,小聲地對徐璐道:“打聽出來了,那個畫眉,在屋子裡服侍爺有六個年頭,今年都二十二歲了。原來世子爺屋子裡有六個大丫鬟,到了年紀後都放出去配人了。唯獨畫眉和描春還留在屋子裡。”
能夠服侍在爺們身邊的大丫鬟,當然是特殊的存在,大家心照不宣。不止待遇好,近水樓臺之下,極有可能被家中長輩抬為姨娘,能成為姨娘,是丫鬟最好的出路。但這樣一來,就有可能受到新進門的主母的忌憚,成為被打壓的物件。稍不注意,就是粉身碎骨。但優點卻是,運氣好,肚皮爭氣,一舉得男,若兒子又出息,自然是水漲船高,但這其中也是拌隨著巨大風險。
不過高風險卻有高回報,好些有姿色的丫鬟都寧願走這條路來搏往後的榮華。
其次就是放出去配人,嫁給府中有權勢的管事或小廝,成為媳婦子們,繼續在內院當差,攬些有點油水又有些權利的肥差,只要不糊塗,一心忠於主子,自然是吃穿不愁,也是條不錯的出路。劣勢便是自己生下來的孩子,同們是奴才,沒有多少自主權。
但總得來說,不想當姨娘的丫鬟都不是好丫鬟,尤其又有姿色的丫鬟,哪個不想去搏一下。
這也是人之常情。
“那個畫眉看起來很是傲氣呢,她是家生子,老子娘都是府裡的管事。她老子是總攬外院採買的,她娘在回事處當差。她還有一個姐姐,兩個哥哥。她姐姐以前也曾服侍在世子爺身邊,不過先楊氏進門後不久,就把她配人了。她兩個哥哥,叫什麼名字我忘了打聽,聽說都是外頭的小廝。”
總而言之,這畫眉在凌家下人圈中,還是頗有靠山勢力的。比起她這個孤軍奮戰的少夫人來說,她的優勢非常明顯。
“如今世子爺屋子裡只剩下兩個大丫鬟,一個是畫眉,另一個是描春。不過也只是丫鬟而已。爺還有兩個通房,一個叫芝蘭,另一個叫翹楚。不過卻不在這兒,而是放在外書房,給世子爺總攬外書房的差事。”
果然凌峰還有通房。
過了沒一會兒,凌峰進來了,在她身邊躺下,她主動偎了過去。任由夏荷豆綠把床簾放下,並吹熄蠟燭,等屋子裡恢復清靜後,徐璐才說:“天氣這麼冷,要不要變回去?”
“不用,屋子裡暖和。”
“可是外頭好冷好冷。”剛才從正院一路回到華馨院,雖然有厚厚的披風擋著,可也把她冷得夠慘。
“以後習慣了就好。”凌峰說,“爹孃對你很是滿意,還一再囑咐我不可欺負你。”
徐璐嘿嘿一笑,“真的嗎?我就知道,我這人一向是人見人愛的。”
凌峰放聲大笑,“是,人見人愛的夫人,趕緊睡吧。咱們明兒還要進宮面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