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蘭是凌峰的通房是不假,但並沒生育,忽然抬為姨娘,外人只會說主母給的恩典。芝蘭少不得給徐璐磕頭謝恩,並乖乖交出外書房大權。
武夫人越想越覺得徐璐這一手頗是高明,欣然道:“這是你們屋子裡的事,我們做父母的,還是不要參與了罷,你自己作主便是。”看了巧笑倩兮的徐璐一眼,武夫人卻同情地看了兒子,這個媳婦不簡單呢,擅長以柔克剛,以進為退,兒子估計要栽在媳婦手頭了。
不過武夫人也是樂見其成。能管住爺們,又不胡亂吃酷,又能妥善處理通房姨娘的媳婦,這便是合格了一半的媳婦了。想到這裡,武夫人又笑了起來,“以後這種小事,你自己作主便是了,不必再稟明長輩。”
……
“芝蘭心大了,自然不能再呆在外書房。也虧得你大度,還抬她為姨娘。”回到華馨苑後,凌峰含蓄地誇了徐璐。
徐璐處置心大的奴才,並不是打出去,也不是來向自己告狀,而是正大光明地以進為退,即奪了芝蘭的權,又還讓她無話可說,並還得感激涕零,又給了他臉面。剛才凌峰右思右想,也覺得徐璐這個辦法是再高明不過了。
徐璐笑著說:“我是主母,還屑與她耍小手段不成?不過,到底還得顧忌爺的顏面不是?”
凌峰笑著說:“是,夫人這個情,我領了。你給芝蘭的恩典,只有讓她給你磕頭的份了。”
“我可不稀罕她對我感恩戴德。不過我可是醜話說到前頭,這一回看在爺的面上,繞她一回,若再有下次,可就休怪我不給她臉了。”
“那是,想必這回的教訓也夠她回味一生了。”凌峰笑道,“你給她的這份恩典,要不現在就叫她來向你磕頭?”
“急什麼?現在時候也不早了。我還有別的事兒要與你講呢。”徐璐拿出早摒棄好的禮單遞給他,“這是我找月梅,翹楚還有綠翹,共同幫我擬的禮單,爺看看還需要加減不?”
凌峰看了看,說:“不錯,四平八穩,就這麼著吧。月梅這幾個丫頭也還是頗為伶俐的,可以多加重用。”
“那翹楚呢?”徐璐瞅著他問。
男人有通房天經地義,凌峰當然不會覺得有什麼,可被妻子這般瞅著,凌峰反而有不自在起來,趕緊說:“這丫頭也滿伶俐的,服侍我也盡心。不過她年紀也不小了,是該放出去了。你自己看著辦吧,看在她服侍我一場的份上,多少給她些體面吧。”
徐璐滿意而笑,“我也覺得翹楚挺不錯的。也好,我聽爺的。到時候給她指一門好的親事,也算是成全了她與爺的主僕之情了。”
見徐璐沒有窮追猛打,凌峰鬆了口氣,卻不願深想,男人有通房再正常不過了,可為何在妻子面前卻有理屈辭窮的感覺呢?
唉,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想他平時候威風八面,可在徐璐面前,卻總是有緊張的感覺。
這時候,豆綠端了碗徐璐最愛喝的雪梨燉連耳羹,“擱桌上吧。”徐璐對凌峰笑道,“我每天晚上都要喝一盅雪梨燉銀耳蓮子羹,加了冰糖一起燉的,還挺好喝的,爺要不要也來一盅?”
凌峰笑道:“你呀,就愛這些湯湯水水的。先前在泉州的時候,不是都要喝一碗五豆養顏湯麼,怎麼現在又換了口味?”
徐璐說:“還不是京城的天氣不怎麼適應嘛。外頭冷,屋子又裡熱,成天都口乾舌躁,面板也乾乾的,每天早上起來,還會生眼屎。所以我就聽了媽文媽媽的話,每天讓廚房的拿雪梨和著連子銀耳加紅棗冰糖一道熬成水喝,補氣健脾,清熱解毒,滋陰養血,效果還挺不錯的。”
女人都是愛美的,以前的楊氏也不例外,但卻沒有徐璐這般光明正大,別人是“女為悅已者容。”她卻是隻為自己容,但就是這樣的她,卻讓他頗是燙貼妥當。
尤其在處理芝蘭這一事上,讓他非常舒服,對付芝蘭這樣的心大的奴才,即不一味強硬,也不躲他避他,而是明明白白說出來,她為何要這麼做,其目的,原因,光明磊落,堂堂正正地施展她的陽謀,手腕高超,又不落下乘。
這樣的妻子,言語妥貼,大方豁達,即有端莊穩重的一面,又有嬌俏可人的一面,怎不讓他舒服熨貼?想不疼她都難。
妻子的穩重妥貼,更是襯得芝蘭的面目可憎。
於是,凌峰說,“明日我要去天津衛一趟,大概要三天後才回來。先把芝蘭的事兒處理了吧。”
徐璐眨眨眼,點頭,“好。”
凌峰想了想,又說,“明日一大早就要走,還是讓芝蘭現在就來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