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瞟了徐璐一眼,發現她輕執袖子,把纖纖玉手往湯盅裡,就那麼細細地搓著手指上並不存在的汙漬,洗了後手才就著丫鬟遞過來的毛巾拭了手,動作自然流暢,毫不做作。撇撇唇,自己也洗手去了。
貴女們吃飯自然是優雅而規矩的,只見杯勺敲在碗上的些微聲響,齊大奶奶又觀徐璐吃飯方式,盯了半天,也沒能逮到徐璐不合貴女用餐的把柄,心頭越發不爽了。後來總算發現徐璐隔三岔五就去夾盤子裡的一道金絲糕,不由笑道:“凌少夫人看起來挺喜歡這吃點心的,乾脆,就端到你面前吧。”說著對身後服侍自己的丫鬟使了眼色。那丫鬟極是伶俐,果然就把那盤金絲糕端來放到徐璐餐桌前。
眾人知道齊大奶奶對徐璐的敵意,自是明白齊大奶奶這麼做,可不是什麼好事兒,肯定是別有居心。紛紛看了徐璐。
哪知徐璐卻面不改色地接過盤子,笑咪咪地道:“還是大奶奶想得周到,我正愁隔得遠夾不到,又不好意思端到自己面前。大奶奶真真是善解人意。”
然後自己又夾了塊金絲糕放進嘴裡咬著,下了肚後還說:“這味道還真不錯,夏荷,等會子你去請教世子夫人,看這糕點是怎麼做的。回去咱們也做來試試。”
夏荷應了聲,卻只讓豆綠前去,目光卻炯炯地盯著齊大奶奶。
沒能諷刺到人,反倒成全了人家的口腹之慾,齊大奶奶心頭自然越發不爽了,不過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依然笑盈盈地道,“這糕點雖然美味,但吃多了也挺撐肚子的。凌少夫人一個人就吃了半盤子,這胃口倒是好。”
這顯然是在諷刺徐璐是個吃貨,並且隱指徐璐上不得檯面,沒吃過東西似的。
徐璐覺得吧,被說成吃貨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至於別的隱喻,純當左耳進右耳出了,於是就大方承認了。“還真讓大奶奶說中了,我這人呀,別的嗜好沒有,就愛吃。中午的時候,只顧著扮矜持,還真沒吃多少,現在肚子確實有些餓了,所以忍不住多吃了兩塊。哎,姐姐們可別笑話我哦,不然我會很不好意思的。”
這臉皮果然夠厚的。
但徐璐這般大大方方地說出來,還是得到了善意的笑意。畢竟她們自己也是如此呢,但卻沒有徐璐這般,敢自曝其短罷了。
徐璐都親自承認自己是吃貨,又承認自己吃相猛了些,齊大奶奶想繼續諷刺都是沒法了,只好說,“凌少奶奶胃口這麼好,難怪生得這麼富態。”
眾人都聽出了這是諷刺,但徐璐卻眉開眼笑地道,“也是呢,為了多長這一身肉,我可是努力了好久的。”
眾人再度無語。
也不知徐璐是聽不懂還是故意為之,總之,諷刺人的反而被氣得不輕,倒也讓大家樂了一陣子。
齊大奶奶冷笑著說:“難道凌少夫人不知道,咱們女人以要瘦為美麼?”齊大奶奶還是頗為剋制了,沒有直接說:“胖成這樣了,你還好意思大吃特吃?”
連氏笑著說:“誰說女人非得以瘦為美?我覺得表妹這模樣兒剛剛夠好呀,這才叫福氣呢。”
徐璐說:“表嫂說得是。依我說呀,反正我都嫁了人,又不準備再挑選婆家,胖些也沒什麼的,這樣是不是更有福氣?”
看了臉色青青的齊大奶奶一眼,連氏忍著笑說:“這倒也是,你表哥早就與我說過,看錶妹的面相,就知是個福氣的。這話果真不假。說不準呀,峰兄弟也是看錶妹生得富態,定是個有福氣的,這才求娶了你。”
徐璐居然毫不謙虛,點頭就說:“雖然明知表嫂是拿話哄我,不過我仍是愛聽。”
遇上徐璐這種油鹽不進,把諷刺當成讚美的人,齊大奶奶也實在是無從下嘴了,只好偃旗息鼓,另找話題。
齊大奶奶不再找刺,這頓飯便安寧了。吃過飯後,客人便陸續離去,只是才起身走了沒兩步,便有一個手上抱著個玄黑色貂毛邊的大氅的英國公府的丫鬟上來對徐璐脆生生地道:“凌少夫人,安國侯世子爺讓人遞話進來,如今外頭又下大雪了,怕少夫人凍著了,特地給您拿了披氅,讓您披著,免得著了涼。”說著便把手頭寬大厚實的大毛披氅遞給徐璐。
夏荷豆綠接過,趕緊給徐璐換下身上淺黃色錦緞內鑲猩紅色狸皮的披氅,接過那丫鬟手上的玄黑色的繪金蟠螭披氅,忽然夏荷驚叫一聲,“哎呀,這是世子爺的披風呢。”
周圍繞傳來一些打趣的聲音,徐璐臉兒紅了又紅,忍不住說:“爺也真是的,他的披氅,我怎麼穿得上嘛,沒得讓人笑話。”
“可是少夫人,這可是世子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