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富人家的賞賜再是寒磣,胳膊也比人家腰枝粗”的想法,紛紛打著拜年走親戚的名義,跑來向徐璐打秋風。
徐璐煩不勝煩,但又不好真的趕人,連避不見面都是不成的,不得不強撐著精神應付著。
這些人登門,提著兩手徐家村的特產,徐璐卻不想拿銀子或是貴重物品作回禮,覺得那樣會養出這些人的得寸進尺的德性,於是專門讓人從庫房裡蒐羅了一堆中看不中用的東西,大件,也貴重,卻不怎麼適用。比如西洋來的辣椒種子,玉米,番署等,送給某個稱家中“窮得連種子”都買不起的嬸孃,“我這兒倒有些稀罕的西洋種子,嬸子拿回去試一下,償償鮮也成的。嬸子也別小看這些種子,據說天津衛那邊已開始大肆種植了,生長得可好了,這玉米一畝地可以產好幾百斤呢,嫩玉米還甜甜的,糯糯的,特別好吃。還有這番署,完全不擇地,肥土瘦土都能種,畝產能達到三千斤地瓜呢。嫩葉子可以當菜吃,地瓜生吃煮吃都成,不但能飽腹,還耐久貯存。這種子呀,現在已傳到了北方那邊去了,農民可喜歡了。”她佯裝沒有瞧到這個嬸孃不以為然的臉色,又把番署狠誇了番,又擺擺手,“這些從西洋來的作物,一般人可還得不到呢,嬸子也別與我客氣,誰叫咱們是親戚呢?”一句話就把人堵得不好意思再張嘴了。
又遇上某些自稱窮得連新衣裳都買不起之類的,那更好辦,徐璐讓人開了庫房,大大方方地送了兩匹布料,雖是高檔貨,但早已不大流行的款式。當然,也有直接說要銀子的,徐璐就讓人拿了一串銅板送了過去,說別看她過得風光,實則家中任何支出都得記賬。這還是她私底下攢下的,請別嫌棄。
當然,這話肯定不會有人相信的,有人就會說徐璐故意不幫輔親戚,然後拿話壓人。徐璐也不在意,只淡淡一笑。來人反而不好多說什麼了,拿著錢灰溜溜地走了。
想著今日被打發的族人,那種有苦說不出的表情,徐璐得意直笑,但很快又垮下臉來,“還有一個嬸孃,也太下作了,居然不經我同意,就摸了一個杯子走了。那套茶具可是汝窯產的,是一整套,少了一個都不成。偏她離開的時候,我都沒有發現茶杯少了個。後來丫頭們收拾的時候,才發現了。可惜已經晚了,總不好追出去搜身吧?”
臀部上又重重捱了一記,徐璐哀叫,“打我幹嘛?有你這樣欺負人家的嗎?”
“想不想找回場子?”
“想。”
“那就好好侍候爺。爺高興了,就給你個好法子。”凌峰幾乎是咬牙切齒了,本來想好好“懲罰”她的任性的,到頭來反被她給攪黃了。
徐璐果然閉嘴,不再講掃興的話。
良久,一切迴歸平靜後,徐璐迫不及待地問道:“爺可是有什麼好法子?快與我講嘛。”
“哼。”這下子輪到某人得瑟了。
徐璐摸摸鼻子,也不以為意,繼續祭出她的撒嬌功夫,他有無與論比的定力與耐性,她也有。
最終自覺找回了大男人威嚴的某人這才在她耳邊說了個好法子。
“咱們家的茶具,沒有一件是凡品,有八套是內務府赦造,剩下的也是公侯伯方可用的頂級汝窯,一看圖案就可知曉,每個瓷具底座下還印有‘凌’字標誌。既然知道是誰偷的,就讓人去官府報案唄。讓官府的人出面,負責找回那套茶具,再以私自盜取御賜茶具為由,把那人鎖去官府問罪。”
徐璐頭搖如拔浪鼓,“不成不成,到底是同宗的,這般下死手,會被戳背梁骨的。”
凌峰不以為然,“只是嚇唬他們而已,又不是動真格。此事一旦曝光,偷東西的人一張老臉肯定沒地方擱了。看他以後還敢不敢偷東西。”
徐璐遲疑,這個法子倒是好,一勞永逸不說,還狠狠報復了回來,只是,這麼做,未免又過分了,只是一套茶具,就要報官,未免小氣了些。
凌峰又說,“你個傻瓜,這事兒橫豎又用不著你出面。明明就是官府的人偶然發現咱們凌家的茶具流落在外頭,心生懷疑,肯定要盤問一翻了。到時候,你隨便說一句,茶具確實不見了,還不知是誰偷的,不就完了?等官府把小偷帶到你面前,以你的演技,還怕還不好?”
徐璐眉開眼笑起來,捧著凌峰的臉,響亮地親了記,“還是爺的主意多,這個法子好。”
因一心想給那偷自己瓷具的徐鄧氏一點教訓瞧,第二日徐璐難得起了個大早,就讓人把外院的朱小航叫了進來,耳提面命地吩咐了一番。
朱小航雖然年紀輕,卻機伶得跟鬼一樣,徐璐才起了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