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峰也不客氣,抓起來兩口一個就幹完了。上朝可是個體力活,上午在要朝堂上站上兩個時辰,有時候遇上較為糾結的事兒,還得無限延後。也因安國侯府就在皇城,離朝堂不遠,才得以在卯時二刻起床。好些低品秩官員,四更天就得起床,有條件的官員,坐著轎子去外頭買早餐吃,沒條件的就只能在家等妻子做了。
京城米珠薪桂,當官的奉祿不高,朝堂也有相當一部份人正處於溫飽之間,也因家中無亙產,養不起奴僕下人,做妻子的三更天就要起床做早飯,然後服侍男人上朝,累得跟狗似的。
徐璐還是很慶幸自己沒有嫁給那種一窮二白的寒門子弟。就算考中進士授了官,沒背景的也只能安排去冷門衙門,半分油水都沒有。只能靠奉祿過日子,可憐巴巴地過著精打細算的日子,有些官夫人聽起來威風,但內裡也就那麼一回事。
聽了徐璐的理論,凌峰嗤笑一聲:“俗,真俗。翰林院清苦,奉祿普遍不高,也是聖上仁慈,宣德三年就給翰林院拔了炭敬和冰敬,但仍是杯水車薪。可你見過哪位翰林夫人就自覺低人一等了?”
腦海中回想著見過幾回的某位翰林夫人,徐璐垮下臉。
翰林雖清貧,卻也貴,這也是好些人,守著清貧的日子,依然覺得自己高人一等,瞧不起那些靠經商補貼家用的行為。
忽然想到掙錢補貼家用的梁秋韻,今年梁氏來向自己拜年了,送了好些年禮,又向徐璐說了不少嚴家對她不公的話來。先前徐璐還以為梁氏是空有掙錢本事,卻無處理人際關係的“偏才”。現在想來,才驚覺,嚴家人應該也是普遍當官的心理,自己再窮再苦也都是高高在上的上九流,而你再能掙錢,也做的是下九流的勾當,花你的銀子天經地義。說不定嚴家人還會覺得,梁氏是靠著嚴家的資原經商才能賺錢的,花起梁氏的辛苦錢就是問心無愧了。
想通了這裡頭的癥結後,徐璐一時間不知該為嚴家人的行為感到無恥,還是替梁氏不值。
凌峰上朝去了,徐璐略作休息一會,就帶了團哥兒去晚香堂向武夫人請安。
武夫人也是才剛起床不久,剛剛梳妝妥當,抱著團哥兒用膳,徐璐在一旁服侍。
武夫人說:“不必侍候我,你照顧團哥兒用飯就是了。”
團哥兒六個月大後,就不再吃奶,徐璐正愁半歲的孩子斷了奶不知該吃什麼,誰知這小子味口倒是好,大人吃什麼他就吃什麼,倒是好養的很。並且食量也大,相當於正常大人的胃口了。有時候徐璐都怕他吃撐了不消化,限制他不許吃太多食物。誰知武夫人卻說:“讓他吃吧,每天只要一睜眼就沒個消停的時候,活動量也大,能不餓麼?”
徐璐仍是擔憂,“他已經吃了兩碗稀粥,一籠包子了。”完全趕上她的食量了。
武夫人說:“他爹這般大的時候,也是如此。我先前也與你一個樣,生怕他吃多了不消化,限制他吃食。誰知這小子一個人偷偷爬去廚房偷吃的。找到他的時候,這小子正趴在灶臺上,抱著一塊滷豬蹄啃得歡,一塊兩斤多重的豬蹄幾乎被他啃了大半。現在想來也是又好氣又好笑,只是也沒見他積食,也就任由他了。”
徐璐將信將疑,又應了團哥兒的要求,又移了一屜包子到他面前,小傢伙一手一個,三兩下就吃完。徐璐震驚不已,“這也太能吃了吧?”
武夫人笑呵呵拿著溼帕子給團哥兒拭手上的油漬,憐愛地看著團哥兒,道:“他每天從睜眼就一直爬呀動的,能不餓麼?沒事,只要不積食,就任由他吧。以前峰兒也是如此的。”
團哥兒吃完早飯,果然就又滑下桌,到處爬了,一會兒滾到桌子底下打著滾,一會兒又爬到茶几上翻杯子,丫鬟們趕緊收拾了几子上的東西,生怕他打碎了傷害到自己。
一個眨眼的功夫,團哥兒又爬到窗臺上,要翻窗子,丫鬟們趕緊上前去抱他下來,放在炕上。團哥兒又在炕上翻著,抱著炕上的木車玩具,翻跟斗。幾個丫鬟又趕緊圍著炕,生怕團哥兒翻下炕去摔著了。
“這小子。”徐璐無耐地搖了搖頭,既氣這小子調皮過餘的行為,又憐他無論做什麼動作都可愛透頂,讓她都無法狠下心收拾他。
武夫人吃完飯,也來到炕上,憐愛地看著團哥兒,不時摸著他四處抖動的尾巴,就算被尾巴抽中,也是毫不在意,摸了團哥兒的尾巴,又去拍他的肥手,揉著他圓滾滾的腦袋。
小傢伙穿著特製的連身衣裳,連尾巴包裹了大半進去,嫩黃加寶藍顏色的細棉布料,也很襯他的面板,武夫人忍不住,把他抱在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