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第一張看到第六張,一字不落,看完之後,她就明白齊甯把她喊過來的意思了。
“這信寫的倒是言辭懇切,就不知有幾分真假。他從未養過什麼蘭花,又有幾分勝算。”
齊妤將信重新合上,裝進信封裡。
齊甯聽齊妤說完之後,把手裡帕子放到一邊,主動將黑匣子開啟,讓齊妤看見匣子裡的東西。
“這是……”
齊妤很是意外,將匣子裡的玉獸拿到一邊,將匣子裡厚厚一疊,嶄新嶄新的萬兩面額的通兌銀票拿在手中,隨便翻看了一遍,笑問:
“他掙的?”
齊甯點頭:“嗯。說是東城花市中,如今最大的蘭花鋪子,叫什麼‘蘭蝶軒’的,就是他開的,他還弄出了好些名目,一個年節,便掙了這麼多,全給我拿來了。除了這些銀票,還有他鋪子的賬本,像是怕我疑他私吞似的,把賬本都給我送來了。”
齊甯的貼身丫鬟伶俐的把賬本遞給了齊妤,齊妤拿過賬本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確定是貨真價實的賬本,不是糊弄事兒的。
薛玉章此舉倒是大大出乎了齊妤的預料。
“他還真給做出來了,倒是小瞧了他。”
齊甯抿唇沉吟片刻後,說道:“每回我貼補了家用之後,他都會煩悶一陣子,其實我也知道,他並不是那種會心安理得用女人銀錢的人,只不過被家事所累,他自小給捆著翅膀,他要做什麼,我那婆母都不支援,久而久之,他便也頹廢了。”
齊妤看著心軟的妹妹好一會兒,問道:
“你掉孩子那陣兒,他還在外與那什麼花魁不清不楚,這帳他認嗎?”
齊甯低頭擰眉:“他倒是跟我解釋過,是永寧伯世子吃醉了酒,要強了那花魁,他是替花魁出頭,沒想到跟永寧伯世子惹上了官司,鬧得滿城風雨。他自己是這麼說的,我也不知真假就是了。不過在那花魁的事情鬧過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在外面胡鬧過倒是真的。”
齊妤冷哼:“他倒是想胡鬧,有那本事嗎?”
齊甯一愣,沒聽懂齊妤的意思:“有什麼本事?”
“沒什麼。”
齊妤低頭整理自己的衣袖,目光落在薛玉章寫給齊甯的陳情信和那一匣子銀票上,若他真心悔改,齊妤也不是非要拆散他們,不說別的,就說她這個傻妹妹,嘴上說了大半年要和離,要和離,最後還是拖拖拉拉,什麼都沒辦成,若她真心實意想和離的話,這麼長時間,只怕都能再嫁了。
“所以,你喊我來就是為了問我,你該不該原諒薛玉章?”齊妤問。
齊甯也不隱瞞了,直接點頭。
她對薛玉章確實餘情未了,考量事情的時候,未免偏頗,這個時候,她怕再次做錯決定,所以才特意徵求姐姐的意思,若姐姐覺得可疑,那她也決然不會再與薛玉章假以辭色的。
第45章
齊妤看著齊甯信任的目光;嘆道:
“你會這麼問我,便是你心中已有了答案。”
“我打小便事事聽姐姐的,無不妥帖;唯獨婚姻一事;自作主張了一回;落得如今這田地,我真是怕了,不知若我這回心軟,下回他還會不會犯,若他再犯;我又當如何?”
齊甯將心中疑慮盡數說出。齊妤看著她;頓了一會兒;道:
“沒了他;你活的下去嗎?”
齊妤的問題奇怪,齊甯卻很認真的想過之後才回答:
“我不怕失去他,沒有他,我當然能活下去。這世上哪有誰沒了誰活不下去的呢。”
齊妤對齊甯柔婉一笑:
“你既不會沒了他便活不下去;那你還怕什麼?你若現在想原諒他;那便原諒他,若他今後再犯;你便是沒了他;也不會活不下去啊。”
齊甯的腦子一時沒反應過來:“姐姐的意思是,我原諒他……也無妨?”
齊妤點頭:“人可以有犯錯和被原諒的機會,道歉誠懇的情況下;原諒一次也無妨,但若再犯的話……”
不用齊妤把後面的話說完,齊甯也明白意思。
“若再犯,我定將他遠遠的踹了,絕不姑息!”齊甯忍著笑,拍胸脯保證。
妹妹都這般說了,齊妤這個當姐姐的還能怎麼樣。
“找我來是不是就為這事兒?沒別的了?”齊妤問。
“就這事兒。”
得了齊甯的回答,齊妤果斷起身,將裘衣披上,邊繫繩結邊道:
“王府還有些禮單要看,我便不與你多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