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大人向來不與王爺為伍,李院正更身兼太子太傅,若是他二人同時發難,御史臺羅列王爺或者王爺身邊親信的罪狀,告到御前,李院正再用太子太傅的身份求見陛下,要陛下嚴懲御史臺所告之人,到時候,王爺當何解?”
齊妤的問題讓楚慕微微一窒,先前還暈乎乎的酒,似乎一下子就醒了。
“何解?本王也不是第一次被御史臺彈劾,他們哪次成功了?李院正確實乃陛下之師,可陛下如今未曾親政,他又能奈本王何?”楚慕說。
齊妤臉上的笑容漸漸加深,楚慕還是第一次發現,齊妤臉上有酒窩,並且還這般深陷,叫人彷彿真能醉死在裡頭似的。
“千里之堤毀於蟻穴,陛下如今未曾親政,但他日後總有親政的時候,李院正和御史臺會在陛下心中留下一根難以拔除的刺,那根刺,才是將來有可能會傷害到王爺的利器。”
“再說說我那兩個繼妹。王爺當眾打了她們,她們不會有所警示,因為在她們看來,王爺今日打的並不是她們的臉,而是她們父親,母親,甚至家族的臉,她們會以弱小的,需要保護的小女兒身份,向父親,母親,家族哭訴王爺的暴行,她們的母親是妾身的繼母,如今是齊國公夫人,她也許不會在安國公府鬧,但回到齊國公府,定然會向我父親發難,逼著我父親與王爺討回公道。”
“我父親那個人,王爺是知道的,他固執起來,也許比十個御史臺還要難纏。不過王爺可以慶幸的是,我父親並不是那等會輕易聽信人言的人,但一切也都不好說,男人嘛,總有腦子不受控制的時候,誰也不能保證,我父親會不會被我繼母迷惑住,來與王爺作對。”
齊妤的聲音很好聽,她便是言之無物,楚慕都越聽越上癮,更別說,齊妤說的這些都是極有可能會發生的,很有道理的話,像齊妤這樣的聰明睿智的女人,楚慕從未見過,如果不是因為情蠱的關係,也許他一輩子都沒有機會聽齊妤說出這些令人驚豔的話語。
頓時心中有些矛盾,問道:
“那照你這麼說,若今後遇見像安國公府和你兩個繼妹那般的小人時,本王不能招惹,反而還要對他們敬而遠之?你莫不是還責怪本王為你教訓她們是多此一舉,是給你惹麻煩吧?”
如果齊妤回答是,那她可就是沒良心了。
幸好,齊妤還算有點良心。
“妾身若真覺得王爺是給我惹了麻煩,便不會與王爺說這麼些個話了。”
楚慕心中略微好受些,又問:“那你到底什麼意思?是要本王以後遇到這樣的人,能躲就躲?”
齊妤搖了搖頭,轉向楚慕,溫柔笑道:
“當然不是。妾身的意思是,今後王爺若再遇到這種想要教訓的小人時,不要打草驚蛇,不要隨隨便便打她們兩個巴掌就算,對這種人,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深,便是挖他祖墳,斷他生路,也要一擊即中,叫他永無翻身之日。”
人家只是說了你幾句壞話,你就要挖人家祖墳,斷人家生路?雖說物件也不是什麼好人,可這也太……楚慕看著露出溫柔笑容的齊妤,後脊背沒由來的忽然發涼起來。
第39章
馬車前面的迎親隊伍走過之後;馬車恢復行駛,楚慕還未從齊妤的‘挖祖墳論’中回過神來就到了家口。
齊妤兀自掀開車簾,由琥珀攙扶著走下馬車;楚慕隨在其後從馬車上跳下;韓風和紀舒一直騎馬跟隨在馬車後面;見楚慕下車後面色惆悵,上前問道:
“王爺,發生什麼事了嗎?”
楚慕盯著齊妤進府的背影,雙手抱胸,若有所思的道:
“你們有沒有覺得;王妃今天心情還不錯?”
韓風和紀舒對望一眼;然後又同時順著楚慕的目光往齊妤看去;王妃步履沉穩;依舊冷若冰霜,王爺哪隻眼睛能看出來王妃今天心情還不錯的?
“真不錯。你們看她的步子,比以前輕快了不少呢。”
楚慕兀自沉浸在自己對齊妤的幻想之中,可苦了韓風和紀舒;實在沒法透過王妃的披風看見王妃的腳步如何。
見得不到共鳴;楚慕乾脆不理這兩人,追在齊妤身後進了府。今日他便是為了齊妤才屈尊降貴去了安國公府;又追著齊妤回來;哪能就這麼錯過機會,自然要亦步亦趨的,湊上前跟齊妤多親近親近的。
追上齊妤的時候;齊妤已經走到小花園,楚慕擺擺手讓琥珀退下,自己上前與齊妤並肩而行,齊妤耐著性子問:
“王爺今日朝中竟無事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