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原本的設想,支援朝鮮的陸軍集團,應乘坐商船,沿鴨綠江口朔遊而上登陸。不過由於大東溝口水位較淺,大型船隻未逢天文大cháo無法透過,只能在大東溝外的大東港卸船。為了補救,李鴻章早在9月13rì就百般催促負責大東港貨運的官員,讓他們籌集大量駁運民船,以便把軍隊快速運至15海里之外的義州(今北朝鮮新義州)登陸。
3天之後,等到4000銘軍乘坐6艘運輸船(僱傭了一艘美國貨輪來裝運輜重)風塵僕僕地趕到大東港的時候,才發現用於轉運軍隊的民用駁船竟然只到了區區數十艘!此情此景,把銘軍統領劉勝休氣的一佛出世二佛昇天。要知道,這次駐紮在大連的銘軍可謂是傾巢而出,光戰馬就攜帶了近500匹,隨行還有大量的槍支、火炮、輜重和彈藥。5艘運輸船上的所有人員物資,竟然只靠這麼幾十艘小小的民用駁船來轉運,這TM要到何年何月才能登陸完畢?
不遠處的“定遠”號鐵甲艦上,重返艦橋的丁汝昌看到眼前的景象,胸中宛若有一團怒焰在翻湧;他深吸了幾口腥鹹溫熱的海風,強迫自己把胸中的怒氣給壓制下去。丁汝昌把目光轉向右邊,語氣中滿含焦慮和煩躁:“按照這個速度,陸軍什麼時候才能抵達平壤支援?子香,你可有什麼法子麼?”
劉步蟾盯著一艘正在進行艱苦過駁作業的小舟,幾名陸軍士兵正踩著狹窄的木板,小心翼翼地從運兵船移動到顛簸的駁船上面。他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咱們可以把這些民船,用纜繩三三兩兩連線在一起,提高他們的穩定xìng,以便運輸火炮等重型物品。艦隊中不是還有4艘魚雷艇麼?這幾條船吃水淺,也能夠在鴨綠江中zìyóu航行,我們可以讓它們也加入到運兵中來!滿載貨品之後,再拖曳一組駁船前往義州,也能略微提升一下解除安裝的速度。”
丁汝昌眼前一亮,微微點了點頭道:“甚善。事已至此,只能用這個法子聊以補救了。傳令下去,命‘福龍’、‘右一’、‘右二’、‘右三’脫離編隊,前去協助運兵;‘平遠’、‘廣丙’就此停泊,負責登陸場的jǐng戒和安全。”
劉步蟾張了張口,想到昨天夜裡丁汝昌對他說的一番話,已經到了嘴邊的說辭,被他又生生吞回了肚子裡。就在這時,一根腸子通到底的德國人漢納根不識時務的湊了過來,以這條船上獨有的德式腔調問道:“那麼主力艦隊該何去何從呢?”
海軍提督沒有理他,但是接下來的將令卻給出了答案。艦隊主力轉向西南,在大東溝口12海里的深水區下錨駐紮,以保障運兵船隻的返航歸路。按照北洋海軍cāo成章典,停泊下來的主力編隊仍然保持者兩兩一組的雙魚縱列,由於憑空多出了一條“開遠”號,這艘原屬於德國的大型戰列艦便只能孤零零的停泊在最前端。丁汝昌此舉,固然是看出了這出返航的深水要道的重要xìng,也有一層眼不見心不煩的意味在裡面駁船運兵往返一趟,足足有30海里的行程,這些民船大多都沒有配備昂貴的蒸汽動力,全靠風帆甚至是槳劃……
“可千萬不要在這個時候遇上rì本海軍主力啊……”丁汝昌心中默默祈禱道。
就在北洋陸軍透過民船艱難地向陸地上轉移的時候,數百里之外的韓國大同江口,同樣是一副熱火朝天的景象。由運輸船運來的淡水、燃煤和彈藥被一群侏儒水兵裝填到一艘艘白sè塗裝的戰艦上,黑洞洞的炮口如同豺狼的獠牙利齒,在陽光的照shè下閃耀著邪惡而嗜血的光芒。整個大同江口附近,猶如開啟了地獄之門一般,yīn風陣陣,鬼哭狼嚎。
“嗨亞庫,嗨亞庫!(快點,快點!)”一個身著中將軍服的海軍將領站在“松島”號前甲板上,正對著眼前的嘍囉發出高聲而不滿的催促。他年歲大概50出頭,面容普通;一對黃鼠狼似的眼珠滴溜溜轉動,不時流露出狡詐而毒辣的光芒。由於自幼便鍾愛海軍,勤奮努力,加之為人圓滑,處事老道,伊東佑亨在50歲就爬上了海軍中將的高位,次年便成為了聯合艦隊的第一任最高司令官。
聽得面前舷梯傳來緩慢的腳步聲,伊東佑亨以為是某個水兵偷懶,放慢速度,勃然大怒。由於rì本聯合艦隊的成立時間,遠不如北洋艦隊來的悠久,雖然艦艇xìng能優於北洋水師,但卻沒有足夠的合格水兵可供差遣。很多在艦上服役的水手,都是在戰爭爆發後臨時招聘僱傭的,他們不僅不具備專業技能,更完全沒有一點軍人的氣度。前天在南陽灣錨地的時候,一個臨時徵召的水兵在搬運炮彈的過程中,居然失手將一枚重達45千克的152毫米炮彈摔在了地上;如果爆炸,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