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連續戰鬥了一週多的時間,人員體力和物資消耗都頗為巨大;用不了多久,他們也會在法國人的層層抵抗下宣告停下。況且自己的胸前已經別上了一枚橡葉藍馬克斯勳章,再攫取更多的功勳也不過如此了。
在處理完必要的事務、並將指揮權移交給符騰堡公爵之後,清英隨即登上一架運輸機,在發動機巨大的噪聲中朝著柏林方向轟鳴飛去。湛藍的夜空星光點點,一輪皎潔的明月靜靜高懸。透過機艙的舷窗向外看去,機翼之下雲海茫茫,一望無際,在月色的輝映下如鍍金光。大風吹來,雲層登時如海浪一般層疊堆積,推動翻滾,別是一番蒼涼壯麗的非凡景象。
雖然這一時代的飛機時速只有140公里左右,較一些賽車都高不了多少;但得益於西歐這片相對狹小的土地,清英的座機仍是在數小時之後落在了柏林航空機場。一輛帶有霍亨索倫徽章的黑色小車早已等候在停機坪不遠處。當清英從飛機中走出之後。便立即載著他朝著夏洛騰堡宮疾馳而去。
夜風清寒。霓虹閃爍,看著那一座座帶有濃郁哥特風格的熟悉建築,清英的身心也隨之逐漸放鬆了下來。自從他穿越到這個世界之後,絕大多數時間都生活在這座城市;從某種程度而言,柏林已然成為了他的真正家園。他的事業,他的家庭,莫不是以此為根系來支撐。而令他感到欣慰的是,儘管歐洲大戰爆發已有一個半月。位於德國腹地的首都柏林卻似乎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仍是一片繁華富麗、歌舞昇平的景象。街道上人流熙攘,電車叮鈴;兩側商埠燈火輝煌,綿延鋪展,即便是在這瀕臨午夜的時候,竟也是有將近半數未曾打烊。
相比於戰火紛飛的前線軍營,地處大後方、且與和平時期無異的首都柏林,無疑是更令清英所向往的地方。一個多月晚睡早起、神經高度緊張、整天籌謀排程且唯恐出現紕漏的勞累軍旅,此時終於能夠畫上一個暫時的句點。一念至此,清英的心情也變得欣悅起來;自己在西線戰場上已經完成了所應該做的事情。是該考慮用何種藉口,在威廉那裡討得更多的休假時間了!
建築稀疏。人流漸少。過不多時,汽車便穿出了柏林市區,在經過幾道卡哨之後,沿著一條平整開闊的青石板大道,直抵城郊的夏洛騰堡宮。對於這裡的道路佈局,清英已然是再熟悉不過;繞過幾座宮殿,他便直接走進了一座樓宇,步入了威廉的書房當中。油畫鋪展,地圖高懸。華麗肅穆的內室房間裡,威廉正在埋頭審閱一份檔案;見到清英到來,他那張皺紋隱隱的臉上,登時悄然閃過了一絲喜悅興奮的神采。
和一個多月前相比,清英的容顏並沒有什麼改變,然而已經御極長達25年之久的威廉皇帝,卻仍是從自己這個最得意的子嗣臉上觀察出了些許細微的變化。那雙如星辰般閃亮的眼眸當中,已然隱隱有統領一方軍隊的厚重之意悄然流露;而那張清逸俊秀的臉顏之上,此刻也盡數褪去了那屬於少年人的青澀,開始變得真正像一位執掌王國的君主一般自信、威儀、而又從容。最引人注目的還是他前胸所彆著的那枚金藍色的十字勳章,在水晶吊燈的輝映下,顯得華麗而耀眼。
“回家不用這麼拘謹,坐吧。”威廉輕聲開口,用目光在旁邊的椅子上掃了掃;一名侍者隨即端著果盤飲品走入房間,將這些東西在清英面前一一擺放完全。端起冰鎮的飲品喝了一口之後,幾個小時的路途跋涉之苦也隨時減緩了一些。等到侍者從房間裡消失,威廉的神色逐漸變得嚴厲起來,沉聲道:“埃特爾,你可知道你的作戰指揮是有多麼的拙劣麼?”
“呃……”清英伸向果盤的右手停在了半空中,表情愕然地看著皇帝威廉。
“不要在我面前裝得像兔子一樣無辜,之前戰場上所發生的事情你比我更明白!”威廉哼了一聲,用滿是憤怒和責備的語氣說道,“一個月前的邊境戰役中,你是不是貪功冒進,將全部兵力都投入到了洛林北部的平原地區,以至於法軍主力從阿登山區中驟然殺出,幾乎沒有遇到任何抵抗就殺到了你的大本營提翁維爾面前?我對你是如此的信任,以至於將一個大集團軍都交到你的手中;而你卻為了獲得幾枚勳章的一己私利,竟全然不顧這支至關重要的大軍的安危!如果不是你運氣使然,第五集團軍早就隨著提翁維爾的付之一炬而全軍崩潰了!”
面對威廉疾風暴雨般的一通訓斥,清英一時為之語塞。雖然他從來都沒有“瘋狂獵取勳章”的好大喜功式的心境,之前在邊境戰役中的行動完全是為了殲滅法軍的有生力量,但不可否認的是,自己的確是在戰場博弈中出了大問題。法國人在他的誘敵策略基礎上將計就計,反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