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唰——”幾道冷冽的光影在眼前掣過,儀華極力壓下心中的寒意,面上噙著清淺的笑容,微微抬眸掃向月臺石階上立著的十二名侍衛,語氣裡夾雜著一縷命令的口吻,道:“本王妃要見王爺,派人去通傳。”
隨話而落,乍有風起,綣起發衣飄飄,人卻巍然不動。
原來朱棣是輕易不得見!連通傳一聲也不可!
儀華怒極反笑,待欲以唇譏,卻陡然發現,面對這十二名侍衛,她全然無力。
就在這氣氛漸漸凝滯之時,突然聽到有人在身後問道:“誰人在那?”嗓音有絲熟悉,儀華略一琢磨,即猜出聲音的主人;遂不待定睛看去,已施施然舉步回身,輕聲回道:“陳公公,是本王妃要求見王爺。”話畢,方抬首目向前方。
從東三所回來,陳海德沒想過會看見儀華,心道:自前年王妃從京師回來,人變得不一樣外,一直都未親自來求見過王爺,今日卻來真是怪哉!就像今年這才剛入六月,已熱得怪異。
想完,陳海德還用袖子拭了拭額頭上冒出的汗珠,這才笑嘻嘻的迎上去,行了個禮,故作吃驚道:“王妃,這大晚了您怎麼一個人來了?可得仔細著腳黑。”說著已伸手接過儀華手中的宮燈提著。
見陳海德隻字不提被攔一事,儀華也順著他的話,作勢不知道:“無事,兩地又離得不遠。不過本王妃來得可巧,正好遇見了陳公公。”話略一停,又指了指阿秋提著的食盒,方笑道:“還有勞陳公公去向王爺稟告一聲。”
陳海德略遲疑片刻,點頭道:“還請王妃隨小的到偏殿稍後,容小的稟過王爺。”如此費周章才得一見,她當然可以稍做等候!儀華心下哂笑著,面上卻含笑謝道:“這是自然,勞煩公公了。”
一番寒暄過後,儀華才提過食盒,留了阿秋在月臺下等候,她一徑隨陳海德透過把守的侍衛,來到偏殿後。
偏殿內燈火通明,儀華無濃妝遮掩的面容落在了陳海德的眼裡,當下一個驚異的念頭在浮上心頭,他忙抹著汗棄下,張羅了侍人好生服侍著,即疾步出了偏殿,到了書房外“咚咚”輕叩了兩聲,謙卑恭順的低叫道:“王爺。”
“進來。”靜默須臾,略顯不悅的低沉男音在從房內傳來。
“是。”隨著陳海德恭敬應話聲起,書房的兩扇式門扉被開啟,他走進了被闔府上下視為重地的朱棣書房。
這是一間陳設簡單、卻整潔明淨的書房。書房中間的牆下放著一張紅木大書桌,桌案上擺著的東西不多,只有筆筒、書架、硯臺等必備的文房四寶。四周擺設亦相似,不過零星置有幾類常見的傢俱,唯一算作閒適之物,便是臨窗下的一架長榻,以及榻對面強上的一副畫軸。
此刻,朱棣正坐在書桌後,旁側還佇立著丘福、朱能並另兩名王府署官,待一見陳海德他便直問道:“什麼事?”陳海德一愣,抬眼瞟了瞟丘福等人,又低下頭去。見他這副表情,朱棣憶起傍晚那陣吩咐過的事,不由眉頭深蹙,緊抿薄唇一言不發。
“夜已深了,王爺不如早做休息,明日再議衛所之事也不遲。”窺這情形怕是有事,朱能眼珠兒一轉,即刻從旁建議道。
朱棣目含讚許的看了眼朱能,頷首道:“你們下去休息!朱能你在府中尚無住處,就先同丘福住一院吧。”朱能領命,自走去府前朝歇下不提。
四人前腳一走,朱棣臉色立馬一變,沉聲問道:“如何?”陳海德面上一肅,答道:“請王爺放心,小的是看著茹妃娘娘斷氣才離開。”話頓,想了想又補充道:“除了茹妃身邊的貼身婢女讓當場斃命,其餘上房伺候的都讓關起了,等明日茹妃猝死的訊息一出來,他們即可除去。”
回答尚算滿意,朱棣點頭“恩”了一聲,沉吟道:“茹妃總算跟本王多年,又予本王生了長女,她的葬禮全禮辦。至於他孃家那頭,送些東西過去,做些照拂。”交代完,從書桌後起身,就欲離開書房。
眼見朱棣要離開,陳海德不再躊躇,急急叫道:“王爺!”聲音微顯急促,朱棣止了開門而出的動作,扭頭問道:“還有什麼事?”聽出話裡隱隱的不耐煩,陳海德連忙回道:“王妃求見您。小的見她隻身前來,不好回絕,這……便私自領了王妃去偏殿。”話音未落,人已跪地。
聞言,一抹不快閃過朱棣剛毅的面龐,卻也允道:“去偏殿。”說罷,徑直推門走了出去。
(其實這章描寫了很有一些儀華見朱棣的過程,其實是為了側面寫寫儀華的處境,呃,應該是這樣。⊙﹏⊙b汗,抱歉哈,今天才加更,接過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