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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華讓了陳媽媽進裡屋看著兩個孩子,她撩了布簾走去外間,見朱棣坐在木桌前,手裡拿了一個饅頭,也不讓一旁的陳德海伺候,一筷子小菜一口饅頭就吃得津津有味,好像是吃了什麼佳餚一般。
看著一大盤白花花的細面饅頭,只剩下三個孤零零地擺在那,儀華忽然覺得喉嚨有些噎住。她走上前倒了一杯茶水,遞到朱棣的面前,輕蹙著眉道:“光吃這個不易消食,喝點水潤潤也好。”
朱棣吃饅頭的速度終於慢下來了,又抬了一抬眼睛,看了儀華一眼,嘴唇微微一彎,帶了一點笑容,不徐不疾的說:“這饅頭是細面做的。口感已經夠軟滑了,味道好又不噎人。”雖這樣說,還是接受了儀華的好意,仰頭一口飲下,又就了一筷子醃菜,三兩口吃下大半個饅頭。
儀華兩世都是南方人,最不愛吃的就是饅頭,幾乎一年到頭吃不上一次,眼見朱棣這樣吃,雖沒說什麼,秀氣的眉卻一直輕蹙著。
朱棣一雙眼睛炯炯有神,有洞察秋毫的細緻,他見儀華緊鎖娥眉,且吃了不少饅頭也不腹餓,於是就和儀華說道:“這細面做的饅頭真的不錯。一般都是粗麵做的饅頭,尤其是軍中,到了天寒地凍的時候,不一定有粗麵饅頭吃,都是吃饢餅、烙餅之類。那時,真的是很想吃上饅頭。”
說到這兒,朱棣臉上有熠熠的光彩。聲音也振奮了起來,道:“本王剛來北平的時候,對這裡的山極為不熟。當時是在冬天,帶了七八名侍衛去燕山察看路徑,哪知遇上與大風雪,被困在了深山裡面。前後一共困了兩天一夜,又冷又餓,身上只有幹餅,連口水都沒有。那陣真的是冷餓的厲害,本王吃了一塊幹餅,晚上和衣躲在山洞的裡,就想著吃上一個熱乎乎的饅頭。”
儀華聽了說不出什麼感覺,又有些不理解他一介皇子如此遭遇,可一想到流落漠北的那段日子,好像又沒什麼可以驚奇的地方了。
朱棣見儀華低頭沉默,側著臉兒,露出皎潔的面龐,發出的光亮似比月華也湛亮清澈,他心中不由一動,打消了等一雙幼兒睡醒的念頭,邀儀華單獨出遊,道:“兩兄弟還在睡,留了陳德海在這照看,你隨本王在外面山裡走走。”
一句話說得命令口吻十足,儀華抬頭瞟了朱棣一眼,想著到外面走的地方不遠,這裡又有陳德海看著,兩兄弟應該不會有事,便也微微點頭應了。
走出屋子。郊外空氣清涼,雖是五月仲夏,也沒有驕陽炙人的不適。這個小院子裡,從三間正屋口鋪砌了一條三寸略寬的小道,直通到了木柵欄出口。儀華由阿秋扶著,隨朱棣身後走在石子小路上,一路出了院子。
院子外王府侍衛與朱棣的親衛守著,他們面前還停了兩匹棗紅色的駿馬。
朱棣走到略高大的駿馬面前,一腳踩上馬鐙,姿勢利落的翻身上馬,然後低頭俯視地上一眾人等,吩咐道:“你們全守在這裡不許離開。王妃,你上馬隨本王身後。”
儀華看了一眼馬背上一身淡青色勁裝的朱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朱棣看著濃黑的劍眉豎在一塊,陳德海趕緊陪笑道:“王爺,王妃雖然騎術堪稱女中豪傑,可是今日王妃不太適合騎馬。”
朱棣迷惑的看了一眼陳德海,又轉眼上上下下看了儀華一遍,片刻,眼中驀然一亮。
原來儀華今日做富家女子打扮,穿著柳綠色水緯羅對襟衫兒,白杭絹畫拖地裙子,金紅鳳頭高底鞋兒。一身夏衣薄衫。勾勒出儀華苗條的身段,看著也的確賞心悅目,卻無法有較大的動作。
“上來!”朱棣彎腰伸出手,言簡意賅道。
儀華有些不願,卻知不能在眾人面前掃了朱棣的臉面,遂略微遲疑了一下,還是將手伸了過去,由他一拽之下,坐到了馬背上。
一個軟香的身子落入懷中,淡淡的幽香縈繞鼻端,朱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欺上儀華的白皙小巧的耳垂,道:“坐好了!”三字落下,不等儀華回答一聲,雙腿猛一夾馬肚子,揚鞭一甩,馬蹄四掀,飛似地往山坡下面馳去。
馬背上的風有些大,到了郊外的平地上,午後的熱浪開始一陣陣的撲來。熱氣呼呼的吹在臉上,儀華有些頭腦渾然,可隱隱傳來的納罕助威聲、棹歌亂響聲,讓她不得不頭腦清晰,回身抓住朱棣的衣襟,略微緊張道:“王爺,划龍舟就在附近,若讓人看見了有些不好吧。”
朱棣滿不在乎地一哼,道:“我們走的偏路,根本不會有人發現。”
儀華極為不喜朱棣過於自信的態度,尤其是緣何落入漠北之後,於是她又道:“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