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方才那須臾的對視,她確定是朱棣有心為之,可這十餘日同床異夢的相處,他為何對她滿意一笑,又或這只是她看錯而已?
疑惑未解,場中又爆發一輪歡呼。
儀華定下心,不去想今日朱棣射技場上意氣風發,只一邊淡淡含笑的接受周邊妯娌姑嫂的捧賀之詞,一邊望向御帳。
御帳之內,朱棣正雙膝跪地,從朱元璋手裡接過御弓金箭。
儀畢,朱棣持弓箭起身。朱元璋回龍椅坐下,朗聲大笑,聲如洪鐘:“聽涼國公(藍玉)說起你在行宴射上,騎射本領了得,朕本還當他言不屬實,沒想到……”搖頭捋了捋鬍鬚,心情大好道:“哈哈,是朕小看你了,你在北平磨礪了這些年,也該能獨當一面,給你下面的幼弟帶個頭!”
話音未盡,御帳內氣氛陡然一凝。
立於一旁的朱棡反應最大,早在聽見“獨當一面”時臉色大變,額頭青筋暴凸,狹長的細目中陣陣怒火,想同以往一樣立馬進言,又想到上次派人行刺一事,已讓朱元璋對他不滿,萬不能再面前草率行事。
一念轉過,朱棡迅速斂去怒容,不敢流露出一星一點不滿,反而笑著附和道:“父皇,四弟明年已屆而立之年。當自立於世……”
只說到這,朱棡已說不下去。他到底是跋扈慣得人,心裡又本來氣朱棣競賽獲勝,又可能即將獨攬北平民、軍、政大權,打破他作為諸位藩王實力之最的情形,當下便忍不住譏諷道:“倒也真是自立於世,四弟這還不到而立之年,騎射已有大成,可愚兄到現在才知道,就連父皇也是從涼國公那知道的。”
聽罷,朱棣心中冷笑。他素來不屑朱棡來朱元璋僵他,此時自然更不會理,一臉平靜謙虛道:“三哥謬讚,此次多虧三哥承受,而愚弟不過是僥倖險勝。”
僥倖險勝?五發全中額紅,還是僥倖險勝?分明是用來譏諷他!朱棡臉膛漸漲起紫紅,箭袖下雙拳緊握,眼看就要爭鋒相對,只聽朱元璋搶先一步,道:“老四,你去開箭擊鑼吧,朕還等看你們場下圍獵。”
“兒臣遵旨。”先時,他心中亦是巨震,卻唯恐流露出來,一直小心遏制情緒波動。這會兒能暫離御帳,朱棣自是願意,立刻便領旨而去。
說罷,轉身即走。
朱元璋眯眼望著陽光下朱棣離去的背影,忽而轉頭,看向下首今日特賜於藍玉的坐席,笑道:“前兩年,讓你去冀州、燕山等營,可是讓老四跟你學了不少,如今看倒是能出山了,晚些宮宴上,朕可得讓他給你敬酒啊。”
藍玉魁梧的身軀一僵,扭頭望向朱元璋,雙唇動了動,一字未說,帳外已響起一聲鑼鳴,他循聲看去——原來朱棣一箭射入,金鑼應聲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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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話說三k,結果2k,實在時間太晚了。所以和今天一樣明天下午會多更一章。話說豬蹄看著一眼,是向儀華證明,至於證明啥米。下章就出來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醉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醉了
明初尚武之風甚濃。朝官貴胄大多熱衷騎射。今日圍獵競技雖以九王為主,眾人依然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直至夕陽西下紅霞滿天,才紛紛勒韁而回。騎射場之爭,歷來必有輸贏,在眾人只參與的情況下,九王少不得一番龍爭虎鬥。不過結果與往年無異,晉王雖射術敗於燕王,圍獵卻穩居第一,而眾人以為的黑馬燕王,也不過屈居第三,位於楚王之下。
晚上宮宴,作為主持射典的燕王,圍獵斬獲第一的晉王,二人自然風光無限,儼然成了凱旋而歸的藍玉以外,另受眾人追捧的物件。猶是燕王,雌伏多年,如今皇恩漸濃,朝官貴胄多與結交,宴席上紛紛舉杯相邀。敬酒攀談。
酒過三巡,終於酒闌人散。
走出金碧輝煌的皇宮,儀華深吸了口冷空氣,一縷深秋微涼的夜風吸進胸腔,身上捲縮的毛孔舒服的向外伸展,帶走一身來自喧鬧浮華殿中的熱氣。
月亮升的很高了,皎皎一抹月光,淡淡的籠罩宮門。宮門下塊塊三尺見方的石磚銀光燦燦,如鏡光亮,映顯出一道搖搖晃晃跌跌撞撞的身影。
“王爺,您慢點走,仔細腳下……”身後是內侍獨有的嗓音略帶焦急的絮叨。
儀華轉身,凝目一看,一時愕然。
朱棣竟然腳步虛軟,要侍人攙扶,才能勉強一步步走出宮門。
今日席上應酬不過,儀華不免多飲醴酒,至酒意上腦忙暫避偏殿,見席罷人散,她才到了皇宮後門外等候朱棣回府,沒想到他酒量不小卻也酩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