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全身緊繃,嚴正以待的盯著他,也知不管說什麼,對方都難以相信,便也不在多言,只安靜的守在一旁不離開。
一時間,二人好像尋到了某些共鳴,都沉默了起來。
等待的時間過得特別緩慢,尤其是在冬月的深夜裡,時間彷彿停止了一樣。
儀華已雙膝站得發麻。被圈在懷裡的小胖身子,越來越重的依靠在她的身上,她感到自己立馬要倒下去的那一刻,巷道里又想起了紛沓不一的腳步聲。
聽到腳步聲,那兩名仍被縛在地上的女子,驚恐的望著一群持刀的黑衣人闖入巷道里。
璀璨的煙火在夜空綻放,五彩斑斕的光影下是一張最熟悉的面孔,那股壓在儀華心頭的大石瞬間落下,她再也忍受不住強力支撐的身體,雙膝“咚”地一聲跪在了地上。
此時已是下半夜,月亮升的老高了,月華皎如白晝,將這條狹小陰暗的巷道照的十分亮堂,一進巷口就可以將裡面看得一清二楚。
“徐氏!”朱棣來不及與髯須大漢交談,快如閃電衝進巷道里,蹲下身一把抓住儀華的雙肘,臉色陰沉道:“你怎麼樣了?東街那邊暴動,你和熙兒可受傷了?”
被母親突然跪在地上的舉動嚇住的熙兒,一聽朱棣叫“熙兒”,他兩眼一紅,“哇”第一聲撲到朱棣的身上,哭喊:“父王!”
聽到兒子哭了,儀華在見到朱棣那一刻的委屈消失,強忍住淚水搖頭道:“沒事!”
“你可以站起來嗎?”朱棣依然看著儀華,目光深沉而專注,彷彿能一直看進她心。
儀華咬了咬唇,咽回朱棣觸碰手臂傷口的疼痛,聲音儘量如若平常一樣:“可以,倒是熙兒嚇壞了。”
朱棣聽了,方才鬆開雙手,單臂一下抱住熙兒直起身,另一隻手摸了摸熙兒的小腦袋,不善言辭的哄了一句“不要哭了”,便轉頭看向髯須漢子,目中暖色沉下來,道:“今晚多虧全國公相救,本王可欠了你一個大人情!”話中帶笑。卻隱隱含著一絲鋒利。
正微訝朱棣方才的舉動,不過須臾,卻見朱棣話帶壓迫的逼來,全國公觀童忙斂迴心神,暗道今晚之事必要說清楚,否則將會弄巧成拙!
想畢,觀童趕緊說道:“不過是舉手之勞。今晚東街發生暴動,我與下屬被困那裡,偶見燕王府的侍衛喚王妃,便多留意了一下。後見幾名宵小之徒挾持王妃,本想即刻營救,但念在當時場面混亂,又不熟悉路徑,只好一路緊跟其後追到這裡,才出手相救。”
看著觀童事無鉅細一一說來,朱棣心中一動,兩年前觀童隨納哈出歸附,但僅一年吶喊出便突然猝死,而今與他素無交情的觀童示好,究竟是有意依附他還是另有目的?念頭轉過,朱棣不動聲色的正要說話,卻聽身後儀華吃痛一聲,他忙回頭一看,儀華正狼狽的摔在地上。
“怎麼回事?你不是說沒事!”朱棣連忙叫臂中的熙兒交給下屬,轉身又抓住儀華的手肘要扶起他。
聽朱棣語氣嚴厲,近乎帶著苛責,她手肘的傷又被觸及,儀華再忍不住鼻頭酸澀,哽咽道:“右手肘,我右手肘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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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rry Christmas!下一章豬蹄一家回北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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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心聲
第一百七十九章 心聲
京師元宵之夜傾城熱鬧。一街之隔,卻是天上地下兩重天。一頭是人擠人的修羅地獄,一頭是狂歡熱鬧的人間天堂。
在這條繁華熱鬧的街道上,一處兩層樓高的茶樓裡,儀華坐在二樓臨窗的雅座上,看著樓下隨鼓樂歌聲舞動的龍燈,周圍映襯的秧歌、高蹺、吞刀、吐火等百戲,以及簇擁著它們歡欣鼓舞的觀者,不由想起方才人們的淒厲慘叫的情形,竟深深打了一個寒顫。
朱棣送走觀童,從這間雅座外間進來時,一眼就見儀華髮顫的背影,他皺著眉頭走近道:“民間大夫醫術到親信不過,一會回府還是召了太醫來看。”
“不是大傷,不過手肘淤青、磨破了一些皮。”儀華歇過心裡的感嘆,回頭輕輕一笑:“王爺,您送走那位大人了?”
璀璨星空下,華燈溢彩中,儀華的笑容恬靜而柔弱。
朱棣心忽然微微一痛,似針扎一樣的刺痛從胸口蔓延至全身。她一個閨閣弱女,少時在徐家艱難求生。頂替她人嫁給他以後,更是大傷小傷不斷,吃盡種種苦頭,受盡多番磨難,日日於惶恐不安中,卻隻言片語不提,只是對他盈盈而笑,笑得坦然,笑得柔弱,亦笑的堅強。
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