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愧是守邊將士的搭建的帳篷!
帶著前世的情感。儀華心裡有了偏頗,對這件陽剛氣十足的大帳,幾乎是立即喜歡上了,更有種躍躍欲試的澎湃心情湧起,恨不得這會就出去,見識一下六百年前的大明邊防軍。
不妨,明日一大早起來,說不定還能見到他們出早操。
念及此,儀華不由止住了走向屏風前那座紫檀木雕雲龍紋寶座的步子,駐足轉身道:“盼夏,你去看一下行禮箱子搬過來沒?早些把行禮收拾了,今兒也好早點歇寢。”
“王妃,不用差人去了!小的已讓人把東西抬過來了。”不及盼夏答話,只見陳德海一邊撩簾進帳,一邊揚著他尖細的嗓子說道。
看到陳德海來了,帳內的八名侍人都轉過身看向他,福身叫道:“德公公!”
陳德海看著一張臉笑得似開了花,口中卻一個勁稱道:“不敢當!不敢當!你們可都是王妃身邊的人,當不得行禮。”說罷,又給儀華作了個揖。
儀華抬抬手,未語先笑道:“怎麼勞駕你親自送來了,王爺那可少不了你。”
說話中,陳德海一面指揮士兵將箱子抬進帳內,一面分神回應了儀華的話,道:“軍營重地,不得擅入。王爺去了營地裡,小的也就沒跟。留在營外收拾行禮。”
軍營重地,不得擅入,她怎麼就忘了?
這次騎射宴除了她外,四品以上的武將內眷也都來了,自然不能將帳篷、宴席設在大營裡,想進入大營甚是不易,尤其是身為女子者。
想通,儀華忽覺意興闌珊,卻一轉頭瞥見幾個黑漆描金大木箱陸陸續續的抬了進來。
這一瞥,儀華當下眼神恍惚了,不自覺的看了看大箱子的顏色花樣,又掃了一眼帳中的各類傢俱,一個讓她忽略的念頭瞬間閃過腦海。
站在視窗張羅著行禮擺放的陳德海,沒注意到儀華臉上表情的僵硬,繼續笑叨道:“按著以前的慣例,王爺今晚是要在那邊營裡和將士們一起用食,所以王妃您一會兒不用等王爺了。”說著已讓人擺好了最後一個箱子,抬手抹了一把額頭上並不存在的汗,又笑稟道:“對了,旅途疲乏,王妃沐浴後早休息就是。也不用等王爺了,今晚估計不到子時是不會回帳的。”
帳內收拾打掃的盼夏幾人,從旁聽了陳德海的話,皆意識到話中的意識,不由喜上眉梢,幹起活來越發賣力。
迎春更是雙目放出光彩,唇畔噙著掩飾不住的驚喜,張大嘴道:“德公公,您……您是說,王爺也住在這?”
陳德海眯著一條縫兒的眼睛在迎春身上打量了一遍,笑了笑卻沒答話,轉臉對儀華另稟道:“王妃,這也差不多了,小的可是去給你備了吃食來?”言畢,又說了幾樣這裡特色菜式。
坐實了要與朱棣同住一個帳篷的事實,儀華已是索然無味,只隨意點了點頭,算是作了回答。
陳德海得令應聲,躬著身子領了搬行李計程車兵退下。
見人一走,迎春一陣歡呼,眉飛色舞,道:“真真是不需此行!不對,是王妃您福星高照,年前才生了二皇子,現在又和……”
“迎春!”不容迎春說下去,儀華聲板臉說道:“別磨蹭了,你下去被熱會,我要沐浴。”
聽出儀華語氣裡的不高興,迎春笑容頓時垮了下來。帶著幾分委屈模樣的撇了瞥嘴,不甘不願和喜冬話退下。
帳內餘下幾人,隱約也察覺出儀華似有不快,皆止了臉上的笑意,靜悄悄地收拾行禮等物。
一時間,大帳內安靜異常。
依稀地,似還能從蛙蟲鳥兒的叫聲中,聽到大營那邊傳來的歡笑聲。
儀華立在帳內最醒目的紫檀木雕雲龍紋寶座前,一雙水霧縈繞的眸子。此刻一眨不眨的盯著寶座上繁複的雲龍紋樣,在上好的紫檀木上交纏不休。
盯視中,眼底隱藏的怒意漸漸消失,儀華頹然的移開視線,心裡忽生起一股無力感。
她與朱棣從未共住一室,即使是在京師也分房而眠,如今卻在她最不願的時候,偏偏要同宿同寢,為什麼就避不開呢?給她相對獨立的私人空間?
若不能,至少也給她一定的時間,讓她忘記那三十八條人命帶給她的衝擊,也忘記是他間接導致她雙手沾滿鮮血……
想到這裡,儀華突然自嘲一笑,她在這裡千般不願萬般不甘,說不定朱棣也並不願與她同住一室。但他們的身份卻一如這相纏的雲龍紋,只會越來越靠近,而不會漸相漸遠。
“王妃!可是讓您久等了?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