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步走向朱棣,覆上他粗糙的大掌,強抑下淚水仰頭笑道:“王爺,一路平安,臣妾在北平等著您和熙兒他們歸來。”
朱棣不語,目光深深地看著儀華,手掌一翻重重地握住儀華的手,旋即一鬆轉身即走。
手上的溫度緩緩消失,儀華一動不動地立在原地,直到再也感覺不到手上的溫度,她全身一繃,隨即追了出去。
步出正殿,燈火惶惶地院中已不見朱棣身影,儀華四下一望,見一直隨侍朱棣身邊的馬三寶,立即喚道:“王爺呢?還有世子他們可告知要上京的事?”
馬三寶一一答道:“王爺已經去府前堂了。世子府有人通知,小的這是在等二位王子出來。”
真是這般急!
儀華按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向燃著黃黃燭火的東偏殿掃了一眼,忙遣了馬三寶下去,就趕緊向熙兒、燧兒住地東偏殿行去,方走上東偏殿的廊廡,不經意卻見廊廡一端的紅柱後,竟然是懷抱寧兒的餘菡。
腳下一頓,定睛看去,四目相對。
“王妃……”餘菡滿臉淚水,目光哀痛。
第二百四十九章 是空
第二百四十九章 是空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何況有近兩年的情誼。
儀華改變去路,轉足向餘菡走去。
看見儀華向她走來,餘菡一下如驚弓之鳥,慌亂不已:“王妃,我不是置您的話如無物,只是……只是希望寧兒看一眼她的父親,真的,就遠遠地看一眼……”說著話已是泣不成聲,只是緊緊抱住睡眼惺忪的小女兒。
儀華聽得心中酸楚無比,同為母親,若她的孩子從出生起就為見過他的父親,那種痛她無法想象。
“把寧兒給我。”離開在即,現在不是感慨的時候,儀華伸手抱過寧兒。
餘菡怔然,愣愣地看著儀華抱過寧兒向院中走去,她腦中緊繃的那根弦終於“嘣”地一下斷開,腳上再無一點兒力氣,軟軟的跪癱在地上:“王妃……”仰頭望著儀華走去的身影,已是淚水千行,話語凝噎。
不是沒聽見身後嚶嚶的哭聲,儀華心下一嘆,低頭親了親寧兒柔嫩的臉頰,步入火光通明的院中。
一路向正對宮門的朱能行去,所過之處,昂首站立的鐵騎紛紛垂首。
行至兩步之遙,儀華驀地止步,摒去那一絲不自在,她定然地望著朱能:“朱將軍。”
已屆而立之年的朱能,肩膀不再是少年一般單薄,他寬厚的肩膀在儀華輕喚聲中明顯一震。
“屬下在!”沉默片刻,朱能回身抱拳一禮,低垂的面上看不清表情。
“朱將軍免禮。”儀華淡淡一句,低頭溫柔地看了看懷中的小人兒,抬頭道:“這是寧兒。”
似乎為了回應儀華,小人兒揉了揉眼睛,口裡無意識的呻吟了幾聲。
朱能大震,腳不受控制的退後半步,身上的鐵甲刀戟鐺鐺作響;他抬起頭,目光怔怔地看著香甜入睡的小人兒,抿唇不語,眼底卻分明有掩不住的灼熱。
儀華微微一笑,絮絮而言:“寧兒很聽話也很聰慧,剛滿一週歲的時候,就會叫人了。半年前抓周,她抓了一隻金鳳簪,嬤嬤說這是大富大貴的象徵。”
話音未落,朱能霍然跪下,擲地有聲:“王妃大恩大德,屬下沒齒難忘!”
“將軍請起。”儀華空手一抬,目光迫視朱能:“我不過舉手之勞,無需將軍言謝。將軍真要感激的,應另有其人。”
朱能神色微變,似想抬頭說些什麼,然終被彼此身份限制,他依舊恭敬垂著眸,口中卻是稍嫌激烈地辯駁,黝黑的面上也因激動而漲紅:“王妃,不是這樣,屬下……”
“朱能!”儀華厲聲打斷,眼裡情緒複雜。
聲音鏗鏘有聲,帶著極盡嚴厲的斥責,周邊臨近的人不約而同地側目看來。
儀華閉了閉眼,平緩微激的情緒,平聲靜氣道:“鏡花水月一場空,不如憐取眼前人。”
短短十四個字,訴出了她的婉拒,道出了他的痴夢。
說完,儀華心中一鬆,誠摯的望著朱能。
聽罷,朱能心中一緊,專注的望著儀華,彷彿要將眼前的人一刀一刀地刻畫入心,而這也是他十年來第一次正大光明的看向儀華。
這樣地無聲對視下,朱能雙目漸漸泛紅,他仰起頭,望著星空久久無語。
“母妃!”再一次的沉默間,被一道遠遠傳來的少年聲音打破。
儀華側身回望,東偏殿的殿門大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