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這一次陳踐誠當廷被殺,就等於坐實了尊室說賣國求榮的事,間接的也給咱們下了個絆子,這位協和王,其實是有些小聰明的。”林逸青嘆道,“只是他把這聰明用錯了地方,又吸食麻精成癮,等於自尋死路。”
“此人意欲與大乾為敵,卻意外身亡,可見天意自有分明。”曲飛鵬笑道,“希望尊室說這一回再立新君,別再走了眼。弄一個不聽話的上來。”
“他這一次差點丟了命,我想他是會變聰明些的。”林逸青點了點頭。
“現下和約已定,主公應該考慮儘早回京。”曲飛鵬建議道,“朝中不利於主公之言論頗多,朝鮮那邊,日本人又在蠢蠢欲動,主公在越南不宜久留。”
“京中有洋子坐鎮,當無大礙,倒是朝鮮那邊,得多留些神。”林逸青點了點頭,“等尊室說立新王出來,我代朝廷冊封完畢後,便即刻回京。”林逸青道。
“對了,大軍不日便要出發剿匪,郡主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可她還想要隨同大軍出征,主公最好勸阻她一下。”曲飛鵬想起了一件事,又說道,“指引路途的事,蘇月他們去就可以了。”
“也是,她本是江湖中人,這會子沒有必要再冒這樣的險了。”想起朱雪雁這一次立下了大功,林逸青不由得微笑了起來。
“蘇月他們這一次輾轉於叢林之中,長途跋涉,歷盡艱險,探查諸多匪巢地點和大軍行進路徑,也立了不少功勞。”曲飛鵬又說道,“我其實沒想到她會這麼下力氣的。”
“她是山民出身,這種工作再適合不過,但她心裡頭不一定馬上能轉過這個彎來,慢慢看吧。這一次其實還是多虧了郡主殿下說服。”林逸青笑著點了點頭。
“蘇月還求我向主公進言,說她情願不要主公的獎賞,只想得主公書信一封,向其父說明她在為誰做事,以求重回山寨。”曲飛鵬適時的把蘇月求他的事說了出來,“主公以為如何?”
“蘇月到底還是個孝女,難以和老父割捨,我自然要成全她的心願。”林逸青笑著點頭同意了,“何況,她回去後,要是真能轉過這個彎來,還有助於我收伏長白山民,以為兵源。”
“主公既有此意,那就不用我再饒舌了。”曲飛鵬笑道。
“這一次剿匪,以蘇元春所部湘軍為主,雖然其訓練時日無多,但剿匪對他們來說,也算是實戰中演練了。”林逸青說道,“有炮艦助陣,應該是沒有問題的,你和永原他們也不必跟著過去了。”
“主公說的是。”曲飛鵬想到那些越南北方的盜匪將經歷新式炮艦怎樣的彈雨洗禮,不由得打了一個寒噤,“只是人總是願意同情弱者,看到主公如此屠戮他們,免不了會給主公扣上屠者之汙名。”
“不以暴制暴,痛加剿洗,使奸民震懼,斷其為匪之念,越北之地將永無寧日。”林逸青並不在意,“隨他們說去好了,孰是孰非,後世史家自有評說。”
林逸青說著,目光重新落到了桌上的地圖上面來。
伴隨著他的思考,他的手指在地圖上密佈的紅河水網處敲了起來。
在那裡,赫然放著幾個標識為炮艦的的小木片,隨著他手指的敲擊而微微顫動。
第二日,包括6艘“新璧”級大型內河炮艦和8艘“青洲”級小型內河炮艇在內的乾國內河艦隊隨同湘軍蘇元春部6000人出發,前往剿匪,越南官軍3000人隨同前往助戰。
北圻,小鎮。
岑春軒的手指捻著錢囊中那幾枚可憐的銀元,嘴角不由露出一絲苦笑。
這麼多年,他身為總督家的公子,還不曾為金錢煩惱過,想不到在這北圻的一個無名小鎮里居然被難住了。
因為大乾天軍和越南官軍的聯合剿匪行動,這裡已經不再太平了,從這裡去乾越邊境的鎮南關,即使在氣候適宜的秋季也需要大半個月的時間,而漫長的旅途中再也沒有一個可以補給的地點。當然,要是離開紅河水道轉向深山的方向,三五天就能夠抵達桂軍的大營所在地北寧,可那對以雲南昆明為目的地的商人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岑春軒的行程在這裡被叢林、河道和深山所阻擋。
“就算是秋天,你也需要兩匹一流的馬或者三四頭驢騾來馱運給養,才能走到鎮南關。”客棧老闆著實被這個輕衣簡裝的旅行者膽大包天的計劃嚇了一跳,“而且路途艱險,商旅往往結伴而行。一個人在大熱天的穿過叢林去鎮南關啊……”他的腦袋搖得像個波浪鼓,“還是先住下再說吧!”
問題是住下來要錢,而眼下,錢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