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一變,隨即又笑道:“正是,正是。”
在笑聲之後,嚴鵬匆匆告辭,趕往大將軍府。書房裡,李蘭正在練字,頭也不抬,便問道:“事情辦得如何?”嚴鵬行禮答道:“諸葛恪極為動心,必能按將軍之意行事。”李蘭點了點頭,複道:“那你回去準備吧,明日隨諸葛恪前去吳中。”
嚴鵬告退之後,呂容又推門而入,也不說話,只是靜靜上前為李蘭研墨。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李蘭竟然也有了練字的習慣,而翻來覆去只寫著一個“疆”字。“是打算向孫權動手了麼?”呂容本不想問,也不該問,但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李蘭點了點頭,仍舊一筆一畫地寫著。呂容又問道:“以前你極力避戰,現在卻一心求戰,為何?”李蘭又寫完一個“疆”字,棄筆道:“以戰止戰,難道我還真要讓子子孫孫都生活在戰亂之中麼?”
“不是。”呂容直直地望著李蘭雙眼,道:“你心中必然還有其他的苦衷。”李蘭哈哈一笑,移開目光,道:“哪裡還能有什麼其他的苦衷?你下去吧,我還有些事要考慮。”呂容雖然明明知道李蘭心中有事,卻也無可奈何,緩緩走出房間。
李蘭又復提筆,只寫了一個“疆”字,便又重重擲筆在地,跌坐在木椅上,口中喃喃細語。聲音極為細小,幾乎只有他自己能聽見:“遇土將死。”……
第二百九十八章
建業的吳王殿內,傳出一陣陣大聲的爭吵。殿中只有四人,端坐在王位上的孫權,默立在旁邊的張昭,以及爭得面紅耳赤的陸遜與諸葛恪。“夠了。”孫權終於忍耐不住,開口喝止兩人的爭吵,轉問張昭道:“老大人一直不發一言,現在可否說句話?”這三人中,陸遜、張昭是東吳重臣,而諸葛恪乃是孫權新寵,所以重大之事,孫權都是召集三人一起商議。偏偏陸遜與諸葛恪的意見相反,爭執不休,孫權只好轉問張昭。
張昭閉目站在那裡,確實有些老態龍鍾,但睜開眼睛之後,卻又顯得還是那樣精神。看了看滿面殷切的孫權,又看了看一臉怒容的陸遜,張昭只是在心裡重重嘆息一聲,緩緩道:“事關重大,主公還請三思。”話雖然說的極其委婉,但無疑是在幫著陸遜,並不同意諸葛恪的意見。只可惜孫權打心眼裡是站在諸葛恪一邊,聽到張昭這樣說,頓時臉色一沉,道:“時候已經不早,你們暫且退下。”
陸遜、張昭施禮而退,只有諸葛恪站著不肯離開。陸遜看著他不走,也想跟著留下,張昭卻暗中一扯他的衣袖,示意離開。陸遜只好狠狠瞪了諸葛恪一眼,方才隨張昭一起下去。孫權也看了看不肯離開的諸葛恪,問道:“你還有什麼話說?”諸葛恪覆上前兩步,答道:“主公可是猶豫了?”
孫權點了點頭,道:“他二人乃國之重臣,既然都反對,孤也不好堅持己見。再說……”瞟了諸葛恪一眼,繼續道:“再說李蘭勸孤進位,只怕也未必安著什麼好心。”諸葛恪也跟著道:“李蘭確實不安好心。”
諸葛恪帶著蜀漢使者回吳之後,便秘密請求孫權能順應天意民心,登極繼位。孫權雖然早有此心,但卻不敢草率行事,召集陸遜、張昭二人商議。奈何這兩人都不能體諒孫權之心,陸遜更是堅決反對,聲言此乃李蘭詭謀。孫權此刻來問諸葛恪,滿以為他會否認李蘭的用心,卻不想諸葛恪竟然一口承認,不由微惱,道:“既然李蘭不懷好意,你怎麼還一味地勸孤進位,莫不是……”
“主公息怒。”諸葛恪不慌不忙地道:“李蘭雖然居心叵測,但卻並不是對主公。”孫權“哦?”了一聲,道:“你且說說。”諸葛恪不答反問道:“李蘭此病乃是心病,眼看曹魏將敗,主公可知他心中此刻最想的是什麼?”孫權眼中精光閃爍,略帶幾分歡喜地道:“莫非他想……”諸葛恪點了點頭,道:“正是。李蘭為漢室江山勞心勞力數十載,而今兩都興復,得佔半壁江山,難道他真肯將這些都交給劉氏麼?”
“不錯,不錯。”孫權含笑點頭,道:“此人志向高遠,又豈是久居人下之輩。他派人來勸孤進位,也不過是想換取孤的支援。”這道理諸葛恪早就想明白,現在見孫權也明白了,於是笑道:“主公英明。”
孫權更是哈哈大笑,皇帝的寶座是那麼的具有誘惑力,沒有人能抵擋得了。自己想要位登九五,李蘭又怎麼可能甘心一世向劉禪稱臣?原本以為李蘭會有什麼陰謀,現在孫權卻是放心了許多,笑了片刻,又想起陸遜,不由道:“雖然如此,可子布、伯言二人仍舊反對,孤……”
“主公。”諸葛恪急忙道:“此非常之事,主公一人決斷即可,何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