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世滔滔,知心幾人?默然良久,盧象升一躬到地,道:“象升謝過老大人。”
伸手扶起盧象升,孫承宗道:“建鬥,元儀如我的學生一般,我很擔心他。老夫已是古稀之人,今日不知明日事,所以我就把元儀託付給建鬥你了。”
盧象升忙道:“老大人,您春秋正盛,何必說這些不吉利的話?”
搖了搖頭,而後望著那隊逡巡前行的騎兵,孫承宗道:“國事日堅,如果不圖振作,那十年後,他們就會踏碎一切。”
盧象升道:“老大人不必太過憂心,江南富庶,十倍於北方,只要整頓軍武,我們又有何懼?”
孫承宗嘆道:“難呢!”頓了頓,又道:“太子尚在襁褓,而爭權奪勢眾,現在又有誰能震住大局?”
盧象升道:“有老大人您在,又有什麼不可能?”
孫承宗道:“如果監國之人信任我等,那局勢自然會好轉,但若……”
盧象升是聰明人,這一路上又已經耳聞了不少,到現在他終於知道孫承宗和他說這番話的用意了。
默然良久,盧象升道:“老大人,兩宮相爭,非國家之福。”
“是啊!”孫承宗嘆道,這他又何嘗不知?太子畢竟是周皇后的兒子,這是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的,可不爭……
奈何,輕輕搖了搖頭,孫承宗轉身向城下走去。
望著孫承宗蒼涼的背影,盧象升心頭酸。
秦良玉的性子耿直,和誰走得近並不避諱。
和懿安皇后呆的時間越長,瞭解的越深,秦良玉對這位年輕的皇后就越是佩服。很多時候,秦良玉覺得她才是二十五歲,而懿安皇后則是五十六歲。
安頓好了之後,秦良玉照例又來到了懿安皇后的房間。
見秦良玉來了,太監章程立刻退了出去。
讓秦良玉坐下,張嫣也落座。閒談了幾句後,張嫣道:“秦將軍,以後多去皇后那兒看看太子,我這兒就少來些。”
秦良玉愕然。
看著秦良玉,張嫣嚴肅地道:“我認真的。”
見秦良玉還是不解,張嫣輕輕嘆了口氣,道:“太子畢竟是她的兒子,不是我的。”
這一刻,張嫣眼裡有著難以言說的哀傷,想到那個可怕的傳言,秦良玉的心就是一陣抽搐。
傳言說因為魏忠賢和客氏使壞,用極其陰損的法子做掉了懿安皇后腹中的胎兒,而且也讓懿安皇后從此失去了生育的能力。秦良玉也是女人,也是母親,所以她能理解懿安皇后這一刻眼中流露出來的哀傷有多深重。
不知道如何勸慰懿安皇后,良久,秦良玉站起身來,輕聲道:“皇后,那我去了。”
點了點頭,張嫣道:“”
腿上好像墜著兩座山,秦良玉一步一步向房門走去。
“秦將軍,走好。”
當一腳門裡,一腳門外的時候,身後傳來了張嫣輕輕的祝福聲。瞬間,淚水溼潤了秦良玉的眼眶。
第一百九十七章 決斷
天后,十月十八日,宮門再度開啟。(pm)
這一次與上次不同,這次皇太極早早就坐在了大殿之上,冷冷地觀察著每一個進入大殿的人,而每個進入大殿的人也都在皇太極冷冷的目光裡感受到了君王的狠辣和無情。
每個人的臉上都沒了往日裡的光彩,就是最二百五的,這會兒,目光也都黯淡無神。
滿大殿都是沉沉的死氣。
忽然,大殿裡,沉沉的死氣中突然射出了一束耀眼的光亮。
光亮來自皇太,來自皇太極的那雙眼眸。
灼灼的甚至是有些病態目光掃視著眾人,半晌,悶到了幾點,忽然,皇太極高聲問道:“你們當中有誰認為現在我們還沒有到最後的生死關頭?”
那聲音,就在沉悶之極的夜空打了一道霹靂。
沒有人出聲,大殿又淪入了死一的沉寂。
然,有一道霹靂打出,皇太極依舊高聲道:“那好,我再來問,你們當中有誰想到了對策?哪怕是一絲一毫也好。”
霹靂過後依舊死一樣地沉寂。
如火炬燃燒地目光逼視著大殿下地女真貴人。良久。皇太極忽然轉頭。對范文程道:“範章京。你說!”
心神都在燃燒。都在顫抖。范文程已經把握到了皇太極地心思。皇太極這既是在考驗他。但也是在給他搭梯子。讓他走上光彩奪目地舞臺。
不再有絲毫地猥瑣之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