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陸顯想,然後呢?
那幅字沒有送出去吧?是否有事耽誤了?
不然何以陸昀寫信寫“紙短情長”,卻未送出?又何以到最後,那幅字仍出現在羅表妹的寢宮中呢?
陸二郎迫切的想要知道夢裡發生了什麼,前所未有的心生悶意,想知道誤會在哪裡。
然耳邊嘈雜聲不絕,現實中女郎們的聲音將他從夢裡喚回來——
“公主,你看!這裡有個人啊,怎麼傷成這個樣子?”
那位公主詫異又柔聲:“把他撈起來……這是發生了什麼事?”
……
對!現實中還有一個衡陽王!
他要快點醒來,阻止衡陽王可能做出的無法挽回的錯事!陸家不會放過衡陽王。眼看這個少年郎一步步跌入黑暗深淵中,他要將這個少年郎拉出來。誰都不是惡人,誰都不該走到最後那般慘烈的結局……
六月十九日!六月十九日是羅表妹向衡陽王投誠的那一日,他一定要在那一天之前醒過來。
……
雨淅淅瀝瀝地下了一天一夜,再過了一日,天才放晴了。
到了六月十七日。
清晨,陸三郎陸昀剛洗漱完,疾醫幫他拆開紗布,重新給眼角處的疤痕上了藥。重新給郎君包上紗布時,疾醫非常滿意:“不錯,眼睛周圍的傷疤只剩下一點了,視力當快恢復好了。再過兩天,等傷疤完全褪了,郎君就可拆紗布了。”
疾醫心中大石放下,暗自得意自己醫術了得,沒有給陸三郎的臉上留下疤。陸三郎的臉若是毀了,滿建業女郎們的唾沫能淹死他。
陸昀點頭:“先生辛苦了。”
陸昀仍懶懶靠著枕頭,一腿曲起一腿直著。他心情略有些煩,因眼傷的緣故在家中歇了半個月,無所事事,讓他焦躁。同時羅令妤那未婚夫君的事必須得解決,那位範清辰整日雷打不動地來陸家報道,看望羅令妤的“病”。羅令妤因要裝病,陸昀又行動不便,兩人已經很久沒見過面了。
陸昀手扣一扣膝蓋,有了決定:“錦月,收拾一下,數日未曾去衙署,我今日得去看下朝廷有無大事。”
錦月隔著一道簾子勸:“眼睛還沒好,就不要到處跑了吧?”
陸昀淡聲:“一個侍女,來管我的事?”
錦月撇了撇嘴角,正要再說話反駁,卻見舍外簾子輕微一撞,她看過去,驚訝地看到表小姐躡手躡腳地進來了。羅令妤衝她擺了擺手,示意她不要開口。羅令妤笑盈盈,想要看看自己不在的時候,陸昀是怎麼跟人說話的。
錦月暗笑,點了點頭,同時招手,讓屋中忙碌的侍女們都出去。眾女腳步聲紛雜,三郎根本不可能聽出誰進來了,誰又出去了。
錦月揚聲:“好吧,我為郎君收拾下東西。只是郎君,你光記得去衙署,不記得我們表小姐的事了嗎?那位範郎,您真的不見啊?”
陸昀咳嗽了一聲,淡聲:“約一下那個範郎,今日順道一起見一面。”
錦月故作詫異:“見他作甚?”
陸昀:“明知故問!”
錦月便噗嗤笑著去忙了,不再說話。而她瞅羅令妤,羅令妤睫毛輕輕一顫後,眉目中喜色絲絲縷縷。
被錦月看得害羞,羅令妤立在帳外,捂著臉頰微得意地笑,又拍了拍自己滾燙的面。其實她來找陸昀,就是心裡著急,厚著臉皮希望陸昀幫她解決範清辰的逼婚。她想過了,事已至此,不可能走和解之路。唯一能讓範清辰退卻的方式,就是陸昀也加入進來,向她示愛,向羅氏求婚提親……
咳。
羅令妤覺得陸昀不會同意的。
還會嘲笑她“自大”。
但她仍然來了,深吸口氣——不管他怎麼罵她,她都不要生氣,哪怕作假呢,也要範郎認輸啊。她非要逼陸昀答應幫她!親也親了,抱也抱過,他幫她擋擋桃花怎麼了?不過是用用權勢壓人,她如此貌美多才,他也不吃虧啊。
陸昀側頭,聽到帳外的聲音:“誰在外面?”
羅令妤:“……!”
錦月連忙補救:“郎君,是我,我將你衣服拿過來了。”
錦月小步跑去,將疊得整齊的衣物交給羅令妤。衣裳上燻著暖香,抱著這衣服,就好似聞到陸昀身上的氣息一般。羅令妤面孔漲紅,在錦月催促的目光下,硬著頭皮抱著郎君的衣物進去了。一進去,一眼看到陸三郎寬鬆中衣微敞,手搭在膝上,長髮披散,眼上蒙著紗布。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