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知縣點點頭,轉頭問許四海:“你待怎講?”
許四海道:“大人切不可聽信他一面之詞!脾胃乃後天之本,氣血生化之源,《金匱要略》雲:‘五臟六腑之血,全賴脾氣統攝’!脾助胃氣消磨水谷,脾氣不轉,則胃中水谷不得消磨!現今劉捕快脾臟被切,水谷無法消磨,命不久矣!眼下雖然還活著,轉眼必死!試問?若庸醫杜文浩心中無鬼,為何要悄悄在劉捕快脾臟上割上幾刀冒充脾破裂?”
“哦?可有人證物證?”
“有!”許四海彎腰將腳邊一個木盆端到堂前,指著說道:“大人,這裡就是庸醫杜文浩切下來的劉捕快的脾臟,上面的幾道平直裂口,就是刀傷的證明!肚子沒破,肚子裡的脾臟上怎麼會有刀傷?這還不能說明一切麼?!”
堂外人群中頓時一陣騷動,都墊腳探頭想看清木盆裡的脾臟,一邊還低聲議論著,不少人瞧向杜文浩的眼光已經變得冷漠甚至厭惡了。
“大人,學生還有人證作證!”許四海回到座位,用腳捅了捅跪在的劉老漢:“你把事情經過告訴大老爺!”
劉老漢哆嗦著答應道:“是是,我兒子抓捕賊寇受傷,傷勢到底如何,我也不知,但是,我兒子被切下的脾臟上明明有幾道裂口,是刀傷沒錯,這……這庸醫分明是輕傷重治,庸醫殺人,我兒沒了脾臟,這命也就沒幾天活的了……嗚嗚嗚”
許四海又叫劉捕快的媳婦吳氏敘說經過,和劉老漢的話如出一轍,末了還加了幾句:“大人,民婦家境貧寒,全靠夫君衙門當差維持生計,現如今我夫君被這庸醫切去脾臟,命不久矣,以後我一家人老老小小,可怎麼活啊,還求大人判令他賠償我家損失,請大老爺為民婦做主!”
杜文浩氣得簡直要吐血,但記住劉捕快的提醒,依舊繃著臉一言不發。
許四海又道:“大老爺,除了苦主陳詞之外,還有當時參加圍剿賊寇的甲兵蔡頭可以作證,就在堂外,請大人傳上堂詢問。”
這蔡頭被傳上堂來,跪倒後說道:“當時小人在東城門負責盤查,過來一輛大車,搜查時突然跳出七八個賊寇,手持刀劍突然襲擊,我們甲兵和衙門捕快兄弟一起力拼賊寇。龐縣尉帶援兵趕到後,賊寇逃走,劉捕快說他肚子痛,剛才被一個賊寇用棍子杵了一下,我們幫著看了,發現肚子青了一坨,勸他去找郎中瞧瞧傷,他說不用,回家抹點跌打膏就行了。兄弟們不放心,硬把他拉到五味堂。到五味堂的時候,劉捕快身子都是好好的,自己走著去的,根本沒什麼事。今天突然聽說他被庸醫破腹切掉了脾臟,一個人脾臟沒了,還能活嗎?我們兄弟們都很驚奇,也很氣憤,這等庸醫若不治罪,將來還會有人遭罪。”
堂外聽眾嗡嗡聲不斷,不少人不明真相,望向杜文浩的目光都有了憤怒之意。杜文浩回頭望向堂外那些目光,一種悽然湧上心頭。
正在這是,他忽然發現人群裡站著兩個美麗的女子,正是龐雨琴和雪霏兒!
二女望著杜文浩,一臉的焦急,龐雨琴更是眼中淚水盈盈。杜文浩心頭一熱,反倒感覺到了一種力量,一人關愛的力量,讓他明白,在一千年前的古代,他不是孤單的一個人,至少,還有兩位美麗的少女在牽掛他,在為他擔憂落淚。
第71章 以其之道還治其人
莊知縣淡淡對杜文浩道:“被告,對於苦主的控訴,你又作何解釋啊?”
杜文浩剛才見許四海被奪走椅子的時候,便已經想到了一個出氣的辦法。聞言朗聲道:“大人一定聽說過東郭先生和狼的故事吧,這劉老漢和吳氏,就是恩將仇報的餓狼!而且他不僅要咬我,從我這訛詐銀子,還把心思動到了衙門和滿城百姓!利用劉捕快受傷這件事,想著法要向衙門和滿城百姓訛銀子!”
此言一出,莊知縣頓時臉色沉了下來,大堂外圍觀者更是人人豎起了耳朵,都想知道這劉老漢他們如何向滿城百姓勒索銀錢,畢竟關係到自己的切身利益了。
杜文浩道:“劉老漢的兒子當時傷重昏厥,這劉老漢一點不著急,只顧詢問旁邊的捕快兄弟們,他兒子如果死了,衙門會陪他多少燒埋銀,聽說只有十二兩燒埋銀之後,忿忿嚷嚷說,衙門至少該陪五百兩才行,不然就把屍體放在衙門口,一家人披麻戴孝哭冤!劉老漢還和吳氏商量說,城裡所有客商、店家和百姓,每家每戶都該拿些銀子出來賠給他!因為劉捕快是為了保衛縣城百姓才重傷死的,還說每家每戶至少陪五十兩,要不就抬屍到那些不出錢的人家門口停屍!——對此,堂外當時在場的雷捕頭等眾位捕快兄弟們都可以作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