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鍋燴的菜粥也好,還是炒菜做湯也罷,秦老孃在食材上的處理上,自然不會像旁人家因著白天黑夜的要忙於生計,家裡簡陋的灶臺上,除了鹽罐與油瓶,再無旁物,所以基本上既沒有時間也沒有條件,可以說是根本沒有廚藝可言的主婦們一樣的。
青菜草草剝掉外頭的爛葉子,蘿蔔洗掉覆在上頭的爛泥,鈍刀“咔咔”剁兩下,再大塊都直接丟到鍋裡,為了省柴溫吞火悶熟就算完了,根本談不上刀工和火候的。
但在秦老孃手裡,即便是已經叫人吃到胃裡頭都已經直抽搐的青菜蘿蔔,即便再抽不出工夫來,也一定要將菜幫子橫向劈開劈薄了再行下刀的,蘿蔔也必得切成小小巧巧的滾刀塊才能下鍋的。
這已經是秦老孃刻在骨子裡的下意識的行為了。
同多年前一樣,今兒秦老孃也是這樣習慣性的料理菜粥的。
雖然已經從大堂哥那得知了方案首一行就是過來體驗最為純粹的農家生活的,極盡簡單,除了小半碗秈米同一小把遼東米之外,便是青菜、蘿蔔,同少許的鹽。
但看上去也清清白白,賞心悅目。而且吃起來也還算清淡稠厚,果腹是沒有問題的。
秦老孃還算滿意,只杜氏妯娌諸人瞧著卻是有些躊躇的。
杜氏就過來小聲又含蓄地同秦老孃道:“娘,真給那幾位小公子吃這粥飯嗎?恐怕,不大好克化呀!”
雖說杜氏打小也是吃著菜粥飯糕頭長大的,而且在她的認知裡,只要稍微講究一下烹調的技巧,就算是青菜蘿蔔,就算沒有佐料下去,起碼總能不難吃。
可到底已經吃的夠夠的了。
深知不管是清湯寡水其實沒甚滋味的菜粥也好,還是鬆散到軟趴趴,無精打采到根本談不上口感的飯糕頭也罷,就算讓自家的小字輩們來吃,面上雖不敢也不會說甚的,這點她心裡頭還是有把握的,可他們這心裡頭必是要叫苦不迭的。
吃慣了大米白麵甘肥厚肉,哪裡還吃得慣這口糲食的。
更何況還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小公子,有句話怎的說的,食不厭精膾不厭細,這才是大戶人家的講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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