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火的地方,卻不是玄德宮。
那一把火,將養心殿燒了個乾乾淨淨。
後面有成千上萬的箭射了過來,有人卻在慌亂中大喊,“住手,都給朕住手!”
火光沖天的養心殿,燒得噼裡啪啦作響,來往的宮人一趟趟的去拿桶倒水,場面甚是混亂。
夜月笙負手站在那裡,身上穿的中衣,正紅色的喜服,外面什麼都沒套,這時,白音從甘泉宮也趕了過來,她手上拿著一件厚重的披風。
那人站在那裡,就像在送別最深刻的情人,儘管只是背影,已然讓她感到無形的蒼涼無助。
白音給他披上衣服,將頭靠在他肩膀,柔聲問道,“這樣不好嗎?”
夜月笙身形一怔,繼而低下頭,攬住她瘦弱的胳膊,“音兒,我只是擔心她,畢竟劍傷太重。”
“你無需總跟我解釋,我信你的,月笙。我們回去吧,今天是你賜給我的福日,不要讓無關的人破壞這份情誼,好嗎?”白音說的小心翼翼,生怕打破他們兩人心中獨有的默契與包容。
“鍾南,你帶人將各個宮中都仔細盤查一遍,有嫌疑的宮人,全都驅逐出宮,養心殿即日起,重新修葺,明日你上報工部禮部,一月工期,若不能完成,一律重罰。”
鍾南答了聲是,便帶著一隊士兵迅速撤離了。
“我們回去吧,音兒,良辰美景,春宵一度,美人在懷,豈能辜負?”
夜月笙換做左手牽著她的右手,歪頭衝她笑笑,二人並肩走在這涼涼月色裡,烏雲遮去一縷光亮,似乎欣喜於情人的曖昧,這黑夜如同氤氳的墨硯,濃烈到化不開來。
他們二人倒是你儂我儂,甜甜蜜蜜去了,段飛在一旁咬牙忍著,好吧,誰讓他是我家殿下呢。
方才夜月笙明面上對於宮南枝的離去毫不在意,暗地裡卻是吩咐了段飛,連夜追擊,務必將人找到。
黑燈瞎火的,那人輕功又如此高強,這一小會,指不定已經逃到哪裡去了。
本來還想著去看看皇上洞房花燭夜,多少鬧騰一下,現在看來,全都見鬼去吧。
“沒事吧。”宮南枝看白崢那張臉越來越白,跟那黑白無常一樣慘烈嚇人,心裡一股說不出道不明的滋味。
那廝卻抬頭依舊笑笑,“宮小姐不必擔心,我定能帶你逃出這深宮大院,再往北走幾天,大約就能離開南國的邊境了。”
許是疼得厲害,他說到最後倒齜牙咧嘴起來。
宮南枝皺起眉頭,壓下心中的諸多情緒,看那被血染紅的右邊肩膀,濃重的腥氣時時氤氳在鼻間,盪漾煩人。
“就知道廢話,你這身體能扛過這一晚再說,誰帶誰還不一定呢,最好不要再惹惱我,否則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哪裡哪裡,我怎麼敢,宮小姐能返回搭救我已經感激涕零了,你可真是百世難尋的大好人。”白崢依舊不好好說話,右肩受傷,導致右手無力提劍,左手將劍支在地上,半垮著身子半是強撐。
想到北朝他的所作所為,宮南枝一時氣血上湧,毫不留情的剜了他幾眼,一隻手不帶絲毫憐憫的將白崢拉起來就往前繼續趕路。
“最好別讓我想到你對我們宮相府的所作所為,我怕自己忍不住亂劍砍了你,剁成肉泥餵狗去。”
“宮小姐,我早就說過,你生性天真爛漫,定然下不了這狠手的。”白崢還是不知死活的迎風頂上,肩膀上的劇痛讓他的面部表情一直處於猙獰狀態。
“你大可試一試!”宮南枝深吸一口氣,自己胸口的劍傷本就沒好利索,此刻動氣不由得絲絲陣痛,氣運丹田,說來還多虧白崢給自己吃下的凝神聚氣丹。
服下之後,體內似乎內力聚集,氣血旺盛,人也像突然間有了力氣,昏迷了那麼多天,竟能轉瞬即醒。
“你沒事吧,那丹藥可沒有止血的功效,頂多給你內力加上幾成,萬事不要大悲大喜,學學我,淡然處世,莫要急躁。”白崢看她表情便知她舊傷發作,心裡也是咯噔一下,然而,話語間還是嬉笑玩樂,真假難辨。
宮南枝自己調理了片刻,傷口不在那般疼痛,她冷著臉看那強撐鎮定的人,“不說話能死嗎你。”
“能!”
宮南枝的白眼已然翻到天際,只差把眼珠子翻出去了,不再跟他鬥嘴,兩人修整完便繼續趕路。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白崢這個角色我個人是很喜歡的,好吧,寫著寫著就寫多了,他自己身上有該承擔的責任,也有任性妄為的一面,一方面對白音從小的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