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話說的有些語重心長啊,何嬤嬤; 最近也是對你太好了對吧; 哪些話該說; 哪些話不該說,自己掂量不清嗎?”
何嬤嬤依舊面不改色,順著她的話應道; “是,奴婢該死,往後萬萬不敢胡言亂語了。”
“罷了,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吧,你都陪我枯燈唸佛十幾年了,沒有一個人像你這般待我了。我知道你也覺得我心狠,那又如何,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孟惠君一手推開她,示意不需要再揉肩。
“是,太后娘娘,那我吩咐小廚房先端來晚膳吧,最近愈發寒冷,新上供的極品羊羔,他們燉了一下午了,喝點暖暖身子。”
“你總是這樣,讓你說你又不說了,無趣。”孟惠君拂了手,攙在何嬤嬤胳膊上。
“你能讓奴婢說什麼呢,奴婢總不能說您冷酷無情,唯獨寵愛這個兒子吧。”何嬤嬤似是無奈。
“好了,別說了,幫我盛點羔羊湯吧,最近愈發沒有胃口。”
孟惠君大多數時候不會跟何嬤嬤計較,一來這人陪伴她多年,二來,在她失寵之時,只有她不嫌長日漫漫,自己吃齋唸佛,她便在一旁安靜的敲著木魚,兩人倒是脾性相合。
客棧
這都過了幾天了,白崢情況有所好轉,從一開始的每天睜幾次眼睛,到現在時不時跟自己頂嘴。
宮南枝覺得這傢伙還是睡著的時候最好,沒醒的時候整日裡盼著他清醒,可是一睜開眼睛,活活跟個話癆一樣,就愛刺撓自己。
就像現在,他一邊痛得呻吟,一邊拿眼瞅著宮南枝,真叫人不自在。
“你幹嘛,瘋了不成,你這樣看我就像街上賣魚的二傻哥。”
“怎麼,他也像我這樣看你?”說到這裡白崢心裡有些彆扭,老聽她說賣魚的二傻哥,叫的還挺親熱。
“誰說不是,就跟你一樣,就這種眼神,哎呀,��沒牛�看穩ヂ蠐悖��蓯竅群俸僖恍Γ�盜艘�蛺跣〉愕模��蓯歉�藝�踝畲蟮模�褪俏�巳夢葉嗷ㄇ�!�
宮南枝心裡不禁想到,無奸不商,就算是憨厚的二傻哥,也知道賣魚賣大的。
“下次他再這樣看你,你直接把魚呼他臉上,這小子,等我好了,看我不收拾他。”
白崢稍微一動,左胸的傷口疼的讓他半天緩不過勁來。
“我倒希望你趕緊好起來,第一,我身上銀兩不多了,能當的我都便宜那當鋪了,若是你再不好,我們可不是要喝西北風。”
宮南枝掏出懷裡的碎銀子,悉數倒在桌上,眼下這情況真是窘迫,她一個宮相小姐,什麼時候為錢折過腰。
“第二,我們在這耽誤的時間太久了,等你能活動了,我有個想法,說來給你聽聽。”
白崢嗯了一聲,意思是,說罷,我聽著呢。
“你能正常活動後,我打算離開這裡之前畫幅畫去當掉,然後我們當天就必須離開這裡,我怕有人認出這畫來,多生事端,然後一路往北,專挑人多的地方走,魚龍混雜總能很好的避人耳目。”
“你說的挺好,就按娘子的想法來,相公沒有意見。”白崢樂呵呵的翹起一條腿來,多日裡一直躺著,後背和屁股都硌得通紅,別提有多難受。
宮南枝生平還沒給誰做過飯,這幾日真的是巧婦難為有米之炊了,出去吃飯花錢太多,還是買回來做的合適,況且這病秧子還是適合躺著好。
今天的魚湯可能做多了,竟然剩下大半碗,以往她是不愛跟白崢搶飯吃的,尤其是燉的魚湯,補身體的好東西,今日裡可能二傻哥給的魚太大,他一人實在吃不完。
宮南枝端起來喝了一口,不出片刻,噗的一口吐回了碗裡。
這是什麼湯啊,魚湯,又鹹,又麻,還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油膩味道。
“你怎麼喝下去的,這就是我做的魚湯嗎?白崢,你味覺是不是沒有了,這是人喝的東西嗎?”宮南枝找了條帕子不住地擦著嘴巴,端起杯子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口涼水。
這才覺得好受一些。
白崢笑得有些溫暖,“好喝啊,娘子做什麼都好,哪怕是毒藥,我也甘之如飴。”
宮南枝覺得八成最近他是燒糊塗了,腦子竟這般清奇獨特,“算了,我還是花點錢出去買吧,走一步是一步,這幾天,真是委屈你了。”
想起自己做的五花八門的大補湯,心裡陣陣愧疚。
顛了顛剩下的銀子,如果吃兩餐大補湯,估計一天就玩完了,剩不了多少碎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