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轉過頭去看姬紅萼,忽的撲哧一笑,“我瞧著,怎麼這鯉魚的眼睛和阿鵠你的好像呢!”
“好呀!”姬紅萼跳起來,惱道,“你敢笑話我!”
“哎喲,”阿顧笑倒靠在輪輿上,求饒道,“好阿鵠,你別這樣!”
“哼,”姬紅萼收了手,倚在阿顧身邊斜著眼睛蔑著,“我覺著啊,鯉魚跳不跳龍門我不知道,阿顧你怕是盼著謝郎將這時候跳出現到你的面前來吧!”
阿顧登時臉上一熱,低下頭去。
姬紅萼望著阿顧這般優嫻情態,沒奈何的心中煩躁起來,跺了跺腳道,“雖然我不知道那個謝弼究竟有哪裡好了,惹的你和八姐姐一個個的都喜歡上他。但,我便是百般看不上那姬華琬,至少姬華琬敢於大膽對著眾人示愛,這點上的坦蕩我倒是佩服的。你若當真喜歡他,便當著他的面說出來。如你這般的膽怯遲疑不敢上前,竟不像是我喜歡的阿顧了!”
朱雀大街上燈光耀眼,一路鋪過去,猶如一條金碧輝煌的走廊,阿顧遙遙的望過去,彷彿通往天水人間,看不見盡頭。咬了咬水潤的唇,“阿鵠,你不明白!”
姬紅萼睜大了眼睛,“你若覺得我不明白,就說給我明白啊!”
“謝弼於我,是一輪溫潤的太陽,”阿顧道,“我一見著他,心裡便歡喜。希望沐浴在明朗的陽光下,卻並不想靠的太近,怕被陽光灼傷。所以我不想對他開口,要他回應我的感情。我心裡總有一種這樣的感覺,似乎一開口,這種溫暖歡喜的感覺就會被打破了。”
姬紅萼眉目之中迷茫,她雖然聰慧,到底年紀還小,慣來認為喜歡了就應該切切實實的握在手中,對於阿顧這種迷離中帶著美感的迷戀之感無法感同身受,索性甩手道,“我不管你啦,只要你覺得自己好就好。”
“阿鵠,”阿顧心中感激,握著姬紅萼的手道,“你對我的好,我心裡知道的!”
姬紅萼擺了擺手,無謂道,“這算什麼!”轉過頭去,卻不知怎麼回事,心中泛起一股淡淡的悵惘起來。
“阿鵠,”阿顧露齒盈盈而笑,“我們……”目光投向姬紅萼,掠過長街角落,見著一處燈鋪前駐足停留的少女,不由一怔。
姬紅萼問道,“怎麼了?”隨著阿顧的目光向右前方望過去。
見角落一處燈位上,碩大的牡丹燈明亮流轉綻開盛放,一個鵝黃色綾襖的少女立在花燈燈瓣之下,身上披著一條豔黃色金繡大窠菊花斗篷,側臉皎皎,微微顰著一雙英氣的劍眉,猶如一株凌霜秋菊,經霜猶燦!
姬紅萼眸中閃過驚喜之色,伸出手大聲招呼道。“平樂姐姐!”
姬景淳回過頭來,見著阿顧和姬紅萼,眸子中詫了一剎,笑著道,“十妹妹,顧妹妹!”
二人前往對方面前。射月上前,福身道,“奴婢見過十公主,公主萬福!見過顧娘子,顧娘子萬福!”碧桐和縹騎也上前向姬景淳見了禮。姬紅萼問道,“平樂姐姐也來大街上看花燈啊!”
“是啊!”姬景淳點了點頭,“今兒是上元節,我在家中覺得寂靜,便自己出來看看。”
“這就對了!”姬紅萼熱絡笑道,她素性豪闊,前些日子見了宮宴上姬景淳義憤辭位的舉動,心中欣賞這位堂姐,和姬景淳賽過幾次馬,與姬景淳也算相熟了,笑著道,“我今兒也是陪著阿顧前來看花燈的呢。咱們各家姐妹彼此聯絡,一直熱鬧的緊。平樂堂姐從前不愛出來見人,實在是可惜了。不過從如今開始也不晚,待到上元燈節辦完了,開春各家便會輪流辦起春宴,一年到頭有著數不盡的熱鬧,堂姐日後一起玩就知道了!”
姬景淳感受到姬紅萼的熱情,一時間有些怔忡,過了片刻,方笑著點頭道,“多謝。”
“自家姐妹不必客氣。”姬紅萼嘻嘻一笑,轉頭挽著阿顧道,“今兒阿顧第一次看上元朱雀大街的燈火,是我領著她一道逛過來呢!”
“就你顯擺吧!”阿顧瞟了姬紅萼一眼,轉向姬景淳道,“平樂姐姐,阿鵠今個兒可得意了。一會兒我們一塊兒走,好好壓壓她的威風去!”
姬景淳怔了片刻,道,“不客氣!”悠悠道,“其實,我也是第一次看朱雀大街的宮燈呢!”
她的聲音悠悠的,阿顧和姬紅萼聞言,俱都怔了一怔。
說起來,阿顧幼年受磨難,流落在湖州多年,如今剛剛歸來不久,從未看過長安上元的宮燈,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姬景淳卻是正經的宗室貴女,從小在長安長大,一度曾貴為郡主,便是如今罷黜了位份,也是大周實打實御封的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