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長安待了十數年,竟是從未到過朱雀大街看過上元燈火!
一瞬間,一股難言的感慨之意流過長街上三個少女的心田。熙熙攘攘的朱雀大街上,三個少女靜了一瞬。
過得片刻,姬紅萼方揚眉一笑,打破了眾人間的沉默,“嘻嘻,竟有這麼巧的事情。我也算是半個主人,今晚便招待兩位姐姐,好好觀賞一番這朱雀大街的花燈吧!”
姬景淳嫣然笑道,“那就承妹妹的情了!”
朱雀大街之上,各種燈樓、燈臺鋪陳在各家宮燈展位之上,人物燈,花果燈,動物燈紛紛打出來,五光十色,爭奇鬥豔,猶如彩燈的海洋。三姐妹一道在大街上隨意走著,只覺各色花燈如走馬一樣掠過眼簾,眼前一片光亮,目不暇接。阿顧記起當日姬景淳東市之傷,忍不住轉頭去瞧姬景淳的手臂。
姬景淳瞧見了她的目光,微笑著道,“阿顧妹子不必擔憂,我的傷口早就好了。”
“那就好!”阿顧笑道,“姐姐日後要小心呢!”
姬景淳聞言心中一暖,這繁華的長安城,不僅有著如自己生母一般拋夫棄女的涼薄人,也有著熱心純良的姐妹,她頓了頓,唇邊揚起和煦溫暖的笑意,“我知道!”
朱雀大街橫貫長安城中,佔地寬敞,五光十色的宮燈向兩側延伸過去,一眼望不到盡頭。三個美麗的少女從朱雀大門門樓處一路往西逛過去,觀賞著各家展臺上掛出來的華麗花燈,無憂無慮,猶如春花秋菊冬梅,各擅勝場,落在長街走過來的那人眼中,美麗灼燙入心。
謝弼立在長街之上,步伐悠閒。
今日乃上元夜,他任職千牛衛中郎將,本應在皇帝身邊值守,姬澤臨行之前,卻盯了他,皺眉道,“自你回長安之後,一直守在朕身邊,嚴肅像個小老頭似的。今兒個是上元佳節,朕要登上朱雀門樓與百姓同樂,也放你一日假,讓你好好觀賞一下朱雀大街的燈火。”竟是不由分說,便將謝弼逐出宮來,不許謝弼再入宮。謝弼無可奈何,閒來無事,便換下了平日裡宮中值戍的甲冑,換上一身天青色圓領衫,少了數絲昔日戎裝的英挺之感,多了幾絲閒適風采。在朱雀大街上走了一陣子,一眼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迎面而來的協伴三位少女,眸光不由明亮起來。
他走近少女,耳中聽見十公主輕揚的聲音傳來,“……朱雀大街往年年年辦上元燈節,燈節上的燈王自是由內府所造。內府每年集齊能工巧匠,花費重金,打造一套主題燈盞。因著皇家守孝的緣故,燈節停了三年,今年重開,內府能工巧匠也是卯足了勁,打造了這套封神燈盞。你們瞧那位妲己女媧娘娘,足有好幾人高呢!”不由笑得一笑,揚聲道,“周朝八百年春秋,百代之下,猶能締造盛周王朝。如妲己、妹喜這般狐惑之輩,不過小節而已!”望著聞聲轉過頭的少女,含笑道,“十公主、顧娘子安好。”
目光往後移,最後落在三人中最末的姬景淳身上,微微一深,“平樂縣主!”聲音陡然多了一股深沉之意!
阿顧不意偶遇謝弼,不由“呀”了一聲,臉蛋上泛起了一陣飛紅。她適才不久前和姬紅萼談起謝弼,如今就和謝弼撞了個正著,不由生出幾分手足無措之感,應承道,“謝郎將,我很好!”抬頭望著謝弼俊秀如日下春山的眉眼,過了片刻,“你也好。”目光中自有一股痴傻之意。
謝弼似乎感受到了阿顧的痴迷之意,目中生起了一絲微微訝異,笑著點頭道,“顧娘子。”
“謝郎將!”姬景淳也點頭示意,聲音清冷。
謝弼的注意力登時便被姬景淳清冷的聲音吸引過去,道禮道,“平樂縣主!當日縣主將東市之事託付於謝某,謝某也曾著力追查,可惜兇徒被人滅口,線索也被人清理乾淨,謝某無能追索真相,這兒向縣主道歉了!”
姬景淳搖頭道,“其實就算沒有查證,我心裡也能猜到一些。無論如何,謝郎將都算是幫了我,平樂感激於心!”
“縣主心思高淡,”謝弼道,“謝弼佩服之至!”
姬景淳心思疏朗,對外物不縈於懷,謝弼言語神態之中卻對這位平樂縣主著實頗有情致含蓄之處。若是平常,阿顧心思靈動,早便當察覺了,只是她此時偶遇謝弼,心中情緒動盪,感官竟是帶了幾分遲滯。
姬紅萼目光微微一轉,在滿街的燈火中略一張望,忽的指著左手邊一個燈臺上高高掛著的一盞金碧輝煌的飛燕宮燈笑道,“哎喲,那盞飛燕宮燈好漂亮!”
“謝郎將,”她回過頭來斜著眼睛看著謝弼,“咱們姐妹幾個在燈街上閒逛,身上都沒帶什麼銀錢。所謂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