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擔架上“屍體”眼皮微微滾動一下,微微垂眸,眸中掠過一絲諷刺之意,隨即唇角含笑,柔聲開口,“我也不是個不通情理的。兩方恩怨不管如何,這位大姐總是無辜喪命,讓她就這麼躺著也不好,不如先葬了她再說。”
朱朗聞言目光閃爍了一下,陪笑道,“鳳娘子當真是個好心人,就不勞費心了。”
“要的,”鳳仙源柔和但堅持道,“你們雖不仁,我卻不能不義。百歲春雖然不富裕,但一副棺材錢還是出的起的,將人放進去,釘子釘死了,掘個墓穴放進去,用土一埋,這活就齊全了。”
擔架上的女子聽著鳳仙源輕柔卻暗含殺氣的話語,一個鯉魚打滾猛的跳起來,抹了抹臉,朝著朱朗喝道,“朱小郎君,這和你之前說的不一樣啊。咱們說好了只要我躺在這兒上裝死人就可以了,我可沒答應將自己這條命真的送掉啊!”
圍著的百姓被女子詐屍嚇的“嗡”的一聲,隨即興奮起來,指指點點,“喲,竟是個裝死的,瞧著當真是來訛詐百歲春的……”
玉真公主呆了呆,隨即勃然大怒,“好啊,真是好一個上門討公道,當真公道的緊。”冷笑一聲,森然道,“”
侍衛揚聲應是,前行便要來捉拿人。
朱朗驚的魂飛魄散,“公主饒命。小人是魏王府眷下人。求大長公主瞧在主子的份上,饒了小人等一次吧!”
“一派胡言,”玉真公主聞言面上怒容愈盛,“四皇嫂為人端正,在宗室中素有賢名,是絕做不出這等張狂無道的事情的。小小賤奴,竟敢隨意誣攀貴人,當真是不想要這條命了。索性便不必送京兆尹了。直接打死作數,若有事情我一力承擔便是。”
朱朗聞言愈發驚的心驚膽破,連連在地上叩頭,額頭一聲聲重重撞在地面上,很快就泛起了紅淤,“大長公主饒命,大長公主饒命。小人的主子,乃是李側妃。”
——側妃李氏乃是禮部九品主吏之女,天香殊色,一付柔情似水的好性子,伺候的魏王極是妥帖,頗得幾分恩寵,她為人寡義貪財,十分眼紅百歲春的紅火,見阿顧失了太皇太后庇護,竟財迷心竅打起了百歲春的主意。卻忘記了阿顧本身再羸弱,卻還有一個身為大長公主的母親和玉真公主這位姨母。玉真大長公主不同於丹陽公主的和善綿軟,是個性子明烈的,當年駙馬聶風寵妾凌公主之上,公主便破夫家門而出,名鎮天下。這位大長公主性喜詩書舞樂,在長安城中交遊廣闊,極盛之時有當年太平公主姬寰的的三分風采。主聞言發出一聲嗤笑,“我還當時誰呢?原來不過是個庶孽小妾而已!”神態蔑視至極。
朱朗等人聞聲不敢答話,將頭埋在地上不敢抬起來。
玉真公主頓了一會兒,“既是魏王府的人,我便給四皇嫂一個面子,饒了你們一干小命。”朱朗等人聞言面上露出狂喜之色,耳聽的玉真公主忽的聲音轉厲吩咐,“來人,將這些賤奴杖責三十,扔回魏王府去交到四皇嫂手中,將今日之事轉告,讓四皇嫂給皇姐和阿顧一個交待!”
七寶車旁侍衛恭敬應了,自按玉真公主吩咐行事。轉瞬間,便聽得百歲春前一陣噼裡啪啦的杖責聲,四周百姓紛紛走避,朱朗等人尖叫極其悽慘。鳳仙源一臉素顏上前向玉真公主拜謝,“民女多謝玉真公主援手相助。”眼圈兒一紅,眼淚險些滴下來,悽然道,“若非大長公主今日施救,阿鳳今兒怕就下場堪憂了!”
玉真公主聞言抬頭注視了鳳仙源一番,“你倒是個知機的。”頓了頓,道,“百歲春是阿顧的產業,我視阿顧如親女,百歲春若有任何煩難事情,皆可前往玉真公主府向我求助!”
鳳仙源眼圈兒又深了一番,福拜下去,誠心誠意感激道,“多謝大長公主!”
暮色淺淺輕紗初初遮上長安天空,魏王姬坤從宗正寺歸回王府,面上微帶疲憊之色,沈王妃迎著姬坤如正院起居室,侍奉了一盞熱茶,“……夫君在宗正寺勞累了一天,按說妾身不該拿著府中瑣事煩擾您的。只是今兒這事有些要緊,妾身拿捏不定,只得說於大王請您做主。”
姬坤面上閃過一絲訝色,“哦?”沈氏素性賢良,他雖這些偏寵年少麗色,但對髮妻王妃依舊十分尊重,聽著沈王妃肅然語氣,不由態度慎重起來,“怎麼了?”
“今兒玉真妹妹遣人將朱朗一干子人丟回府中,一干子人都受杖血淋淋的,瞧著極是悽慘。妾身一頭霧水,使人問了,原來竟是李側妃眼紅宜春縣主名下的那間百歲春,竟是指派了人上百歲春訛詐,要將這件衣肆收入囊中。恰逢玉真妹妹經過,為宜春縣主出頭處置了他們。妾身聞了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