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了,咱們孫氏如今雄踞河北,經營多年,難道連一個媳婦都供養不起?”揮了揮手,吩咐道,“郡主這住所的花用,夫人只命人往外院向孫管家要,不從內院走就是了!郡主一路路途勞累,飯後可先回房休息,”望向孫沛恩,“大郎久出門未歸,我打算考究一下你的兵馬功夫可退步了,你隨我來!”
孫沛恩對著自己的父親態度恭敬至極,應道,“是。”
正院演武廳外河北侍衛刀戟林立守衛安全,燭火熊熊,照耀這廳堂內壁上掛著的數把長戟彎刀,鋒刃猶自帶著絲絲寒光。孫炅坐在上首,捧著盞中的加茶乳酪大口大口的飲著,小廝道,“使君,二公子說,書肆送了一本古書,他見獵心喜,打算廢寢忘食,就不過來打擾您了。!”
孫炅聞言面色倏然而變,恨恨斥道,“這個孽子!”
孫沛恩垂眸笑道,“父親,二弟還小,還不懂事,你別和他置氣。”
“他還小?”孫炅冷笑,“他今年都二十二了,老子像他這個年紀,已經有了你這個兒子了,他如何還小?”又道,“我是胡人,當初起身的時候吃了無數狡詐漢人的虧,你是長子已經是來不及了,二郎小的時候,我已經闖出了一些成就,怕他日後走我的老路,便請了漢人名師大儒教導他功課,卻沒有想到竟是將他教導傻了。真以為漢人那些框框道道是真理了。自以為有個漢人的娘就裡裡外外都是漢人了,需知我才是他老子,他可是地地道道的胡人。”
孫沛恩笑著道,“父親蓋世英雄,我和二弟如何是可以比的。我剛剛過二十歲的時候也是滿心不忿胡鬧,如今漸漸大了,懂得了父親的苦心,方才沉穩下來的。”
孫炅瞧著長子眸中的孺慕之色,眸中閃過一絲欣慰,“大郎,你倒是懂事的。”他坐在胡座上,飲了一口乳酪,神情閒適下來,“你此次去了長安,可曾見了如今朝廷上那位大周新帝,覺得他人品如何?”
“兒子知道父親用意,”孫沛恩笑著道,“此去長安也曾仔細打量朝廷上下,確實覺得關中雖無河北民風彪悍,但風物華美,確實令人目眩讚歎。姬澤此人雖然年輕,但氣韻內含,朝中文武百官風氣日新,雖不敢稱比當年太宗皇帝,但瞧著卻有幾分能道。”
提起如今坐在大周皇帝寶座上的姬澤,孫炅面上也閃現慎重之色,“早年為父在長安之時,姬澤不過一乳臭小兒,倒是沒將他看在眼裡,如今單瞧著他登基之後的歷年所作所為,便可猜度他胸中所圖甚大。當真沒有想到:當年的黃口小兒不過幾年功夫,竟成長成了我如今最可怕的對手。若早知道如此,當初在長安的時候便想方設法,勸神宗皇帝徹底厭了他,改立個庸碌太子,如今河北之地當是另一幅豐茂,如何有今時今日之憂?”
孫沛恩聞言心中閃現可惜之意,孫炅建元天冊初年逗留長安之時乃是神宗皇帝及貴妃寵臣,姬澤那時候不過是個普通皇子,初初嶄立頭角,若當初一意構陷,未始不能移了神宗皇帝心意,絕了姬澤的帝王值廬。然而此時木已成舟,再說這些也沒有什麼用。
他雖是孫炅親子,但孫炅對外該有的時候十分諂媚,在家府之中卻是威嚴深重,除了溺愛的幼子,不容旁人半分反駁權威的。孫沛恩素來敬畏瞧父親,今日就著武廳燭光覷著父親,見其神情頗為和緩,壯著膽子問道,“父親,兒子有一句話心中疑惑甚久,不敢相問:如今咱們河北兵強馬壯,您既存了登高之心,何不登高一呼,立即起兵揮師殺向長安,竟與周帝須臾逶迤?畢竟這位大周新帝不是什麼庸碌之人,若空耗時間,徒讓其積蓄力量,日後戰事再起,怕是咱們要費更大的心力才能拿下戰局了!”
孫炅聞言似笑非笑,“你能問此事,可見得是長進了!”
聲音悍然,“所謂‘皇帝人人做,明年到我家。’難道為父就沒有稱帝的野心麼?只是大周立國已經百年,姬氏為皇概念已經深入人心,咱們爺孫雖然實力強勁,但到底是胡人,不能使民心歸附,且缺了名正言順的起兵藉口,貿然起兵,初始之時許能一進千里,然後力不足,河北之地苦寒,糧草積蓄不足,若不能一舉攻下潼關,重新積蓄力量與周廷劃而治之,怕是支撐不了多久就會潰敗!”
孫沛恩聞言心口皆服的低下頭去,“父親英明,兒子歎服!”
“那顧氏到底是大周的郡主,如今雖嫁入孫家,到底不能真正當做心腹之人。”孫炅吩咐,“你在府中當鉗制住她的手腳,不能使其興風作浪。但於此同時,明面上她的尊榮必須給她,否則的話,倒讓咱們失了把柄,日後說不得會陷入不利。”
孫沛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