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道,“是。”
榮和堂秋色的帳幔微微晃動,“大母,”顧令月一刻鐘後進了榮和堂,一雙荔枝眸亮晶晶的,望著秦老夫人,“你將孫女兒叫過來,可是有事情?”亮晶晶的荔枝眸仰望這秦老夫人,充斥著淡淡的孺慕和信賴。
“留娘呀,”秦老夫人笑著招呼孫女,將手中握著的佛珠放在一旁,招手道,“你來坐。”
“哎,”顧令月脆生生的應了,坐在老夫人身邊,唇邊逸著淡淡的微笑。
“留娘,”秦老夫人望著顧令月年少稚嫩的臉龐,斟酌著道,“當日我曾跟你說過那句話:那棠毓館的海棠花既給了你,便是你的了。只如今,你大姐姐躺在床上病得起不得身,口裡心上還在記掛那那幾株海棠花,已經是魔怔了!按理說,那棠毓館既給了你,館裡的海棠花便自然是你的,可是,”她面上露出為難的神色,“阿瑜終究也是你的親姐姐……”
顧令月面上的笑容淡漠下來,垂下眼眸。
當日大母尚抱著自己替自己做主,說國公府中誰也別想把那幾株海棠花從自己手中的拿走,信誓旦旦,不過數日便翻覆了主意。可見得這對自己的承諾是多麼的輕薄,面上露出譏誚的神色。
“留娘,”秦老夫人望著顧令月默然抗拒的神色,加重了語氣,“出了這種事,我知道你不高興,可阿瑜到底是你的姐姐,那幾株海棠花再好,不過是死物,難道你要為了身外之物揹負上逼死自己姐姐的名聲麼?”
顧令月咬了咬牙,過了片刻,方抬起頭來,微微笑著道,“瞧大母您說的,我當是什麼事呢?那幾株海棠花便再是漂亮,如何比的過咱們顧家的姐妹情誼?既然大姐姐這般喜歡,便給她就是!”
“好孩子,”秦老夫人聞言鬆了口氣,面上露出感動神情,欣慰道,“你這般懂事,真真是讓大母疼惜!”
“留娘,”撫摸著顧令月姣好細嫩的容顏,“你也莫要害怕吃虧,待到這件事過了,大母自會補償你的!”
顧令月臉上浮現出完美的笑意,“好的,我等著!”
“真真是太欺負人了!”葛生氣的眼淚直落,“還剩十天就要開春宴了,這個時候,卻把棠毓館裡的海棠花給移植走了,這不是明擺著落咱們娘子的臉面麼!”
棠毓館外的院子中,幾個小廝圍著海棠花挖掘著海棠根系旁的泥土,一個婆子驕矜的聲音傳來,“輕些兒,輕些兒,這株大麗海棠可是珍貴名花,去年探花郎夏鼎遊長安名園採摘的就是這一株。可別傷著了,若是傷了這株大麗海棠的根,大娘子可饒不了你們。”
顧嘉辰得知了老夫人應允的訊息,撐著病體到了棠毓館。倚在海棠花叢畔的花廳上,猶如搭了一個衣架子,身子瘦的只剩下一把骨頭,見著盛開的海棠花,精神頭卻還是很好,目光微微一掃,瞧著坐在罩房窗前捧著書卷的顧令月,上前幾步,對著顧令月福了福身,柔聲道,“三妹妹,多謝你成全我。這一拜,便算是姐姐領你的情了!”
“不必了,”顧令月拂去了手中書卷的塵埃,淡淡道,“成全你的不是我,是你自己。只盼著大姐姐日後好自為知!”
第96章 十七:杜鵑竹裡鳴(之管家
海棠花被掘走之後,棠毓館的氣氛一時頗為奇怪,角落香几上的珊瑚玉蘭花香爐裡飄散著溫暖醇厚的醒陽香氣息,碧桐、紅玉等丫頭打起簾子輕手輕腳的進出,瞧著顧令月的神情,都有幾分畏懼。
顧令月感覺到了,握著手中的《世說新語》書卷,笑著問道,“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碧桐賠笑著道,“奴婢瞧著小娘子讀書讀累了,可要歇息歇息,用一點沉香飲?”
“若是擔心我被海棠之事氣到了,那大可不必!”顧令月翻了一頁手中的書,淡淡道,“海棠花雖好,但也沒有珍貴到難捨的地步!反正也不是咱們的,被掘了也就掘了!咱們如今最重要的事情是接下來的春宴,姑姑若是有心,還是為我多忙忙春宴吧?”
“小娘子說的是,”陶姑姑笑著垂下頭去,小心翼翼道,“可是,咱們春宴都是放在棠毓館中,館名扣著海棠花,到時候宴上縱然有著許多傾世名花,若少了一盆海棠,終究是丟了顏面。老奴瞧著,不若改把春宴挪到府中園子中去,地方又寬敞,又免了這麼回子事!”
“那怎麼好?”顧令月搖頭道,“咱們館中上上下下已經為春宴忙了好些日子了,若是這時候突然換地方,之前敲定下來的宴會擺設一大堆東西又要重新擬定,未免太過麻煩了,還是就擺在棠毓館吧!”
“娘子說的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