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只看見凌寒的劍光朝自己飛來,那薄如秋水的劍刃上,倒映出她驚愕萬分的容顏。
然而,那劍尖在離她眉心半尺的地方堪堪停住。苻離穩穩執劍,胸膛起伏,冷聲道:“怎麼是你?”
“……”那柄劍還明晃晃地擱在自己面前,姜顏心有餘悸,險些以為自己真會命喪於此,不由怒道,“抱歉敗了苻大公子雅興,要殺我滅口嗎?”
“你!”苻離額上薄汗未消,回劍入鞘生硬道,“誰叫你突然出現。”
“你嚇到我了。”這人的態度實在可氣,姜顏抱臂威脅他,“我要向岑司業告發你。”
苻離不為所動,上下掃視一眼姜顏穿戴齊整的衣裳道:“告發我,你也逃不了。”
“我不介意。能與苻大公子一起受罰是我的榮幸,求之不得。”姜顏扭頭,作勢要喊,“來人呀……唔!”
話還未喊出,苻離已捂住她的嘴將她壓在牆上,狠聲道:“你敢叫試試。”
月光透過雲層灑下,滿天星子落入姜顏的眼中,那驚愕的、難堪的、閃動著水光的眼波竟是比星辰還要耀眼。她惱羞成怒,雙眉緊蹙,胸脯因距離太近而蹭著苻離一絲不苟的衣襟,柔軟的唇瓣在他掌心顫抖……
苻離這才發現,兩人的這個姿勢,似乎太親暱了些。
第8章
星河流淌,清風無聲,一時間靜得只有彼此的呼吸聲。柔和的木蘭香和清冷的松香交織,那是屬於彼此身上的味道。
姜顏的臉是燙的,苻離的掌心也是燙的。
或許只有須臾一瞬,或許又經歷了很長的時間,苻離先鬆了手,似是被自己剛才的反應驚到了,他連連後退兩步,站在昏黃的燈火下望著姜顏,握劍的手緊了又松,終是保持緘默。
這種時候,彷彿說什麼都是多餘。
“你非禮人。”牆邊的陰影裡,樹影婆娑,姜顏聲音輕而急促,如此說道。
苻離只覺得自己的臉騰得熱了起來,從沒有哪一刻像現在一般侷促。他深吸一口氣,扭過頭生硬道:“我沒有。”
“你就是欺負我孤身來此,無依無靠,誆我玉,還對我……”
“我沒有!”
苻離引以為傲的涵養全被姜顏掀了個底兒朝天,只剩下百口莫辯的無奈,強繃著一張冷淡的俊臉道:“方才是個意外。”
話音剛落,忽聞腳步聲由遠及近,應是齋長前來巡夜了。若是被發現,多半會被誤以為私會之類,兩人便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姜顏張嘴欲言,苻離目光一凜,伸手將她壓回牆邊,整個兒將她照在自己的陰影裡,同時豎起一根食指抵在唇邊‘噓’了一聲,壓低聲音道:“別動,齋長巡夜了。”
姜顏果然不敢再動,屏息以待,只微微仰著臉。從她的角度,可以看到苻離垂下眼瞼,睫毛承載著月光抖動,俊美無雙。
那股子若有若無的松香又縈繞鼻端,令人面紅心慌。
兩人衣料貼著衣料,呼吸交纏呼吸,誰也不敢發出聲響。
一牆之隔,手提燈籠的光明滅可見,兩位齋長一邊閒聊家長裡短的事兒,一邊隨意提著燈籠朝月洞門內照了照,只見月光如洗,照得石子路發白,庭中花木搖曳,並無閒人夜遊。齋長們揉了把眼睛,打著哈欠拖拖拉拉離去。
角落的陰影裡,姜顏和苻離同時鬆了一口氣。
待燈籠的光芒遠去,腳步聲也聽不見了,姜顏才一把推開苻離,語氣涼颼颼地問他:“這次也是意外?”
苻離猝不及防被推開,後退一步站穩。他怔愣了一會兒,才擰眉咬牙道:“是!”
姜顏已經被折騰得沒心思夜讀了,苻離也沒興致練劍。兩人一個抱劍站在燈火下,一個握書藏在陰影裡,許久相對無言,姜顏氣呼呼說了句“斯文敗類”,苻離冷淡淡回了句“紅顏禍水”,兩人各自冷哼一聲離去,不歡而散。
接下來幾日,姜顏同苻離的話少了,只偶爾對視時流露出幾分睥睨之意。苻離自然留意到了她的冷淡,心中糾結了須臾,便得出結論:難道她是水性楊花,才兩三天,便對我失了興趣?
莫名不爽。
好在每日功課,姜顏仍是卯足了勁兒同他較量,只可惜連著幾次考課都是第二,苻離穩穩壓在她上頭,最好的一次也不過打了平手。
姜顏不開心了。她不開心,苻離倒放了心,又想著:或許不是水性楊花,而是欲擒故縱。
轉眼到了三月底,天氣暖和了起來,春光明媚,國子學開始講習騎射之術,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