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鄰的少年少女們扭捏了一番,終是一咬牙面對面站立,少年作揖,少女回禮,一對一對地自我介紹起來。
“徐州楊寧。”
“應天府平津侯府,薛晚晴。”
“順天府薊州季平。”
“滄州鎮國將軍府,鄔眠雪。”
“河南府洛陽,劉修。”
“兗州東昌府,阮玉。”
……
國子學裡的每一個學生家世背景都不算簡單,輪到姜顏這一組的時候,只見那氣質清冷的少年轉過身面對姜顏,也不看她,半垂著眼瞼行了標準的拱手禮,嗓音清朗,不冷不熱道:“應天府,苻離。”
霎時間時光停滯,萬籟俱靜。
二月的暖陽從窗外斜斜投入,打在少年疏朗的眉目間,鍍上了一層似有非無的暖意,空氣中浮動的塵埃仿若金粉。姜顏微微挑眉,醍醐灌頂,終於明白他的敵意從何而來了。
舊日的恩情也難消今朝“政敵”的名頭,苻家多半誤以為姜家討債來了!
姜顏望著朝自己躬身的少年,下意識摩挲著半截玉環,指腹一寸寸碾過斷玉上凹凸古樸的紋路……不知想到了什麼,她心生快意,又化作笑意爬上眉梢眼角,學著苻離的樣子拱手回禮道:“兗州府姜家,姜顏。”
‘姜家’二字,她特意加重了讀音,好像在提醒某樁陳年舊事。攏袖望去,只見少年兩條好看的眉毛果不其然擰在一起,姜顏更是暢快。
第4章
此次入學考校是由皇后親自出題,試題選自《梁惠王篇》中孟子見梁惠王的一句:“王何必曰利?亦有仁義而已矣。”,以此作文,男女同考,以兩炷香為限。
姜顏擅長詩畫,卻最頭疼古板生硬的駢文。在她看來,那些長篇大論的格律韻腳、字數對仗根本不重要,治國策論才應是科考的重點,否則科考選拔的就不是能人,而是文人。
可惜,大儒們顯然不這麼想。這些年,明經八股之要求越發苛刻,簡直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
跪坐到雙腿發麻,姜顏抬頭環顧四周,國子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