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踟躕道:“回諸位先生,我昨日歸家回來,確實看見姜顏從男子的馬車上下來。至於車中所坐是何人,我並未看清,不敢確定是否就是姜顏所說的苻大公子。”
她這番話說得極為刁鑽。既是賣了岑司業一個臉面,替他保下得意門生,又是再一次將姜顏推上了風尖浪口:若姜顏身處國子監卻私自幽會外男,那便是罪加一等。
不愧是深宅的勾心鬥角里長大的庶女,姜顏如今算是領教到了李沉露的厲害,輕飄飄的一句話便可陷她於兩難之境。
如今這情況,不管是進是退,她恐怕都不能在國子監待下去了。即便澄清昨日所見確為苻離,即便將兩人早有婚約之事昭告眾人,她都成了待嫁之人,須得像顧珍珠和宋雨柔一樣離開國子監。
國子監內,婦人不得涉足。
姜顏蹙眉,正思索著下一步該怎麼走,便見馮祭酒負手起身,沉聲道:“即刻傳苻離過來。”
而此時,另一當事人卻對博士廳內的風波毫不知情。
苻離今日心情不錯,與口若懸河的魏驚鴻並肩而行,過了許久,才乜了他一眼道:“你可發現,我今日有何不同?”
“什麼不同?”魏驚鴻止住了話頭,側首將苻離上下掃視一眼,試探問:“換衣裳了?”
苻離冷眼看他。
魏驚鴻又繞著苻離走了一圈,摸著下巴道:“難道是換新鞋了?”
苻離依舊冷眼看他。
“莫不是變傻了罷?”魏驚鴻哈哈大笑,然後又在苻離出掌拍來時靈活閃開,頑劣道,“我實在猜不出。你就直說罷,到底何處不同?”
苻離漠然,拿起腰間的殘玉一晃。
魏驚鴻恍然笑道:“嗨,我還以為是什麼呢!不就是一塊玉……”說到一半,他忽的頓時,回過神來似的慢慢瞪大眼,驚愕道,“等等,這玉!!!”
他聲音實在太過誇張,以至於在館門前記錄出勤的監丞怒目一瞪,提醒道:“魏驚鴻,學習之地不得喧譁!”
魏驚鴻笑著道了聲‘抱歉’,而後又一肘子拐向苻離,眯著眼說:“怎麼回事?這玉你不是一直藏在懷裡,不願露出分毫的麼?”
“現在願了。”苻離與他錯身而過,行動間殘玉微微晃動,像是在向所有人宣告主權。
魏驚鴻憋著笑追上去,攀住苻離的肩道:“你這是受什麼刺激了?終於想通了?當初是誰言之鑿鑿地說‘不會娶她’來著?”
“閉嘴。”苻離選擇暫時失憶。
“哎呀,不知姜顏見到後會作何反應呢?”魏驚鴻還在絮叨。苻離嘴上雖然不說,但心中也是隱隱期待的。
兩人進了學館,卻發現姜顏的座上空蕩蕩,並未見其身影。
魏驚鴻‘咦’了一聲,奇道:“怎的今日姜顏還未到來?平時不是來得挺早的麼。”
苻離在姜顏的案几旁停留了一會兒,眼中的期待淡了些許,若有所思道:“她昨日高燒不退。”莫非是身子還沒好?
正想著,門外的監丞執筆進來道:“祭酒大人傳苻離速去博士廳,不得有誤!”
那名監丞面容嚴肅,館內忙著讀書練字的少年們俱是一愣,齊刷刷望向苻離,不知發生了何事。
苻離倒是淡定,道了聲‘是’,便轉身出了門。
入了博士廳,苻離第一眼就見到了挺直背脊跪在地上的姜顏,眉頭微微一皺。視線掃過眾人,見到薛晚晴和李沉露,他已將來龍去脈猜了個大概。
苻離跪拜行禮,腰間的殘玉輕輕撞擊在地磚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在空曠靜謐的廳內顯得清晰可聞。姜顏自然看到了他掛著的玉,眸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又調轉視線直視前方,面色明顯輕鬆了不少。
馮祭酒讓他倆都起來,直言問道:“苻離,你昨天與姜顏是怎麼回事?”
“姜顏高燒未退,監內大夫醫治無效,我便送她出門醫治。”苻離挺拔站立,如芝蘭玉樹,坦然道,“我與她本是棋逢對手,朔州之亂,又恰得她多方照料,於公於私,我豈能坐視她病痛不管?”
馮祭酒沉吟片刻,朗聲道:“當真只是如此?”
“祭酒,苻離為人您是知道的,他向來敢作敢當不會撒謊。”聽到這,荀司業悠悠起身,朝馮祭酒一拱手道,“年輕人做事沒個分寸,只要他倆保證以後絕不□□一室、絕不近身一尺之內,還請祭酒饒過他們一次。”
“荀司業,不可!”薛晚晴怒氣衝衝,不滿道,“姜顏數次不遵禮教已是過分,此番犯了大忌還能留在監內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