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刑部和大理寺處理。
六月初六,兗州知府阮紹被召喚回京,升為戶部尚書,並補償昏迷不醒的阮家女錢銀及珍貴藥材,賜婢女服侍。
六月初八,大理寺在天家授權之下暗改證據證詞,阮玉之事以‘意外失足跌落’草草結案,真相如何早已成了一個說不得的秘密。
六月初十,大病初癒的張皇后與太子一同駕臨國子監,依照慣例慰問即將鄉試的監生,遴選人才。
鄉試前的最後一次考課,勝出的前三甲將有幸獲得與當朝太子及祭酒面談的機會,詢經問策,或當面請教今年科舉議題及風向,謂之私學。私學雖然不能獲得今年科考題目,但卻能收穫諸多經驗,故而諸生俱是躍躍欲試,哪怕是擠破腦袋也要獲此殊榮。
廣業堂大廳內,荀司業拿起最後一份試卷,頓了頓,才抬眼望向最後一排的位置,欣慰道:“……一甲,姜顏。”
窗邊斜陽正好,姿容豔麗的少女懶洋洋起身。窗縫處投入的陽光落在她的眼裡,明媚張揚,卻又深不可測,彷彿一個迎風踏浪的鬥士,坦然踏上漫長的征程。
作者有話要說: 苻離(抱臂站在牆角):今天沒有親親,不開心。
好好好,安排上安排上……
第57章
蟬鳴陣陣; 烈日如火,烤得人面板生疼。唯有水榭陰涼處還存著幾分涼爽之意,空氣中氤氳著荷香,聞著倒消了幾分灼熱。
程溫和另一名學生已請教完畢,太子一一為其解答。皇后憑欄而望,時不時將手中的魚食拋在藕池中; 引來一大群銀紅二色的鯉魚爭相搶奪。
見姜顏久久不語; 張皇后終於轉過溫和精緻的臉來; 問道:“姜顏,此次你是一甲; 就沒有什麼話要問麼?”
光影交錯間; 姜顏一襲素色的儒服; 腦後的髮帶隨風飄舞; 聞言抬眸笑道:“回娘娘; 學生要說的話,旁人聽不得。”
聞言,太子朱文禮的神色稍變,擔憂地望了姜顏一眼。
皇后的神情看不出喜怒,聞言沉吟片刻; 將手中的魚餌盡數傾瀉在池中; 輕聲道:“你們退下罷。”
程溫和另一位學生拱手作別; 侍婢們也福禮退下,水榭中只剩下皇后、朱文禮和姜顏三人。
魚兒吃盡了餌食,毫無留戀地劃尾離去; 唯有挺立的荷葉在烈日下微微搖動,越是炎熱,它便綠得越發精神。不多時,皇后率先開口,嗓音綿綿的沒有什麼力度,道:“本宮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本宮得提醒你,阮玉的事就是個意外,也……只能是個意外。”
“自打我們進了國子監,便一直處於風尖浪口,阮玉因身段風流,所受之苦比我更甚。學生今日奪魁,所求不為名不為利,只為求娘娘還阿玉一個公道。”說罷,姜顏攏袖長躬,看著粼粼的水光在皇后的繡鞋上盪漾,堅定道,“大理寺如此草率結案,包庇罪犯,豈非寒了天下人的心?若是有朝一日阿玉醒來,娘娘可曾想過,她會是如何心情?”
“姜顏,你如此聰慧,難道看不出本宮是在保護阮玉的清白麼!”皇后悠悠起身,面色不似先前溫和淡然,壓低聲音道,“本宮也是女人,自然知道名聲對於女人來說意味著什麼。若眾人知道阮玉是與男子私會才遭此劫難,你讓阮家人如何想?讓世人如何看待阮玉?有朝一日她醒來,又該如何面對滿城的流言蜚語?”
姜顏閉了閉眼,直起身來,“這麼說來,娘娘承認阿玉是薛睿所害了?”
皇后未曾回答,只道:“你非要如此窮追不捨?”
姜顏笑著搖了搖頭,腰間的薄紗繫帶隨風飄颻,朗聲問:“娘娘可曾聽說過《越人失美玉》的故事?”
皇后眯了眯狹長的鳳眸,沒有說話,似乎想看她到底在耍什麼花招。
姜顏微微昂首,自顧自道:“越人有美玉,捂於懷中,入市集,玉遭竊。報之官府,府中人斥曰:‘有此美玉而不私藏宅中,招搖過市,無怪乎竊。竊玉者無過失,應是汝之不慎耳!’”
聽她說完,皇后恍然,“越人在市集上被偷了美玉,官府之人非但不緝拿竊賊,反而責怪越人沒有藏好寶貝……姜顏,你這是在含沙射影地指摘本宮本末倒置,不為阮玉做主?”
“學生不敢指摘娘娘,只是就事論事。”姜顏道,“娘娘說不懲處真兇,是在保全阮玉的名節,可是阮玉之案就如同越人失玉一樣,應該緝拿真兇以振君威,而不是憂心阮玉沒有護好自己的名節。再者……”
姜顏抿了抿唇,望著面色漸冷的皇后,終是不吐不快,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