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仍然是真兇逍遙和流言蜚語。這世間藏汙納垢; 對女子和弱者有太多的偏見和不公,事到如今,我已不是為阮玉一人而奮鬥。”
她心意已決; 馮祭酒遂不再多言; 只嘆道:“首輔大人一句話,比皇后娘娘的一句話分量要重得多。他今日為你發言已是破例,這份恩情你要記得。”
姜顏點頭:“學生必當銘記!”
正說著; 偏殿的大門開啟,小太監引著朱文禮從殿內出來。見到二人還在廊下閒聊,朱文禮腳步頓了頓,朝馮祭酒點頭致意,目光又落在姜顏身上。
馮祭酒會意,朝太子道:“殿下,臣還要主持鹿鳴宴,先行告退。”說罷,他一拱手,朝奉天殿行去。
姜顏怕苻離擔心,也拱手欲走,誰知才剛轉身便被太子喚住。朱文禮屏退左右內侍,和煦道:“可否借用些許時間,與姑娘一敘?”
姜顏回身,投去不解的目光。
朱文禮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示意邊走邊說。
長廊九曲八折,移步換景,陽光透過葉縫在階前交映。姜顏跟在朱文禮身後半步,隨他沿著曲折的長廊繞過殿宇,問道:“殿下所為何事?若學生能幫上忙,必當竭力。”
朱文禮回過神來,低低嘆了聲,一手負在身後,一手平放身前,儒雅道:“我十四歲那年是朝堂最動盪的時候,那時劉貴妃還未薨去,允王最得寵,母后為保我的地位夙夜難眠,想盡辦法尋求母家和薛家的幫助。後來劉貴妃病逝,父皇長病不起,薛、張二家斡旋朝堂,父皇才迫於呼聲詔立我為太子……”
聽到這,姜顏心下明瞭,太子此番話多半是替皇后解釋,便隨性一笑道:“這天下之事,本就難以兩全。我說過,我不怨恨娘娘,相反甚是感激她,也……感激殿下。”
聞言,朱文禮微微側過臉頰,濃黑的眉目帶著笑意,問道:“哦?感激我什麼?”
“感激殿下‘君子有成人之美’,沒有讓我做東宮的金絲雀。”停頓了些許,姜顏又安慰他道,“天下好女子何止千萬,殿下一定會娶到最好的太子妃。我很害怕被拘束,皇宮這麼大,可不知為何,每次我走進來都覺得甚是逼仄。”
朱文禮認真傾聽,聞言搖了搖頭,忽然道:“其實,我說謊了。”
姜顏微微怔神,沒有反應過來他所說的‘說謊’是指何事,遂投去疑惑的一瞥。
朱文禮沒有立刻解釋,只是深吸一口氣徐徐道:“剛入東宮時,苻首輔兼任太子太師,苻離是我的伴讀。記得也是這麼個陽光柔軟的秋日,苻首輔講解《詩經》,說到‘琴瑟友之’‘鐘鼓樂之’兩句,你猜,苻離是如何質疑的?”
提及苻離,姜顏來了些許興趣,腦中回想了一番兩年多前苻離的模樣,便噗嗤一笑,學著苻離冷傲的嗓音道:“有這個時間去取悅女人,倒不如練劍呢!”
朱文禮哈哈大笑,險些丟了東宮之主的禮儀,半晌才氣喘吁吁道:“與你所言,一般無二!”
姜顏甚至能想象出苻首輔面色沉沉,苻離拒不認錯的模樣,嘴角也帶了些許笑意,問道:“那殿下如何質疑?”
朱文禮自嘲一笑,“我啊,那時剛成為太子,年少輕狂,總覺得天下江山盡在我手。於是我便對苻首輔說,若我將來有了心悅之人,何須以鐘鼓琴瑟勞師動眾?倒不如下一道旨意,求娶進門即可,反正我是太子,太子的指令,天下莫敢不從!”
原來朱文禮以前是這樣的少年麼?姜顏忍不住道:“殿下一定被苻首輔罰了。”
“不錯,那是我第一次挨戒尺。”說到少年時的傻事,朱文禮無奈搖頭,“苻首輔說:天下一切美好的東西都不應該不勞而獲,而是要不懈追求上下求索,女子如此,大道亦是如此。強取豪奪與禽獸無異,乃暴君所為,將來無論誰家女子、無論喜歡與否,都應以禮待之。這麼多年過去了,苻首輔說的很多話我都已忘卻,唯有這番教誨始終銘記於心。”
好像明白了什麼,姜顏不由停住了腳步,望著這個青年寬闊孤寂的背影,半晌無言。
朱文禮也停住了腳步,卻沒有轉過頭來,嘆息般道:“說實話,姜顏,我甚是喜歡你,也曾想過若你在身旁會是何情形,但我也清楚地知道,我們中間終究橫著一個苻離……先生教導,我一日不敢忘;苻離為我擋過刀劍,我亦不能奪他之愛,所以你放心,我絕不會像薛睿那般下作。”
未料到如此,姜顏怔了許久,才撓著鬢角道:“姜顏何德何能,承蒙殿下厚愛。”
“今日一吐為快,讓你笑話了。走出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