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3 / 4)

小說:與宿敵成親了 作者:老山文學

擦,隨即撩開內間的布簾,低嘆般說:“在裡間躺著,小娘子且隨我來。”

姜顏跟著進門去,只見逼仄的內間唯有一桌一椅,榻上躺著一個人。稀薄的光透過狹窄的窗戶照入,落在那人的臉上,依稀可以辨出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女,只是身形瘦削得很,陳舊的藍花薄被下幾乎辨不出身體起伏的輪廓。

她頭髮乾枯蓬亂如草,雙眸緊閉、面色蠟黃,顴骨突出,嘴唇蒼白如紙,若非胸部緩慢起伏,同死人無異。

空氣中瀰漫著潮溼的黴味和濃重的藥味,像是經久不散的苦難和哀愁,揪得人心臟生疼。

姜顏見過太多苦難的窮苦人家,沒有哪一家能像程溫家那般給予她深深的震撼。這種震撼並非來自苦難本身,而是源於程溫身處泥淖之中卻不甘於沉淪的鬥志。

程溫永遠是內斂的,也是最隱忍的,在他身上看不到一絲一毫的絕望和麻木,是一個難得沒被苦難摧垮的人。

想了想,姜顏摸出自己的錢袋,將自己的一點碎銀並零碎銅錢倒出,連同苻家和岑司業的救濟一併遞給了程母。

程母雙手顫巍巍接過,又是千恩萬謝。

“別看巧娘如今這副模樣,她沒出事前本是我們方圓幾里內最漂亮的姑娘。三年前,她才十四歲,出門給她兄長送吃食,就在回來的路上遭了難,後來一時想不開投了水。雖然被救回來了,卻傷了腦子,再也沒能醒過來,只能如行屍走肉般躺著。”

程母紅了眼,背過身悄悄抹眼淚,“她爹去討說法,被人亂棍打出,鬱結於心,沒多久也撒手人寰,留下我們孤兒寡母相依為命。巧娘需藥湯日日吊著性命,若非大公子和先生們幫襯著,她便是九條命也該死絕了。”

姜顏問:“苻離經常接濟你們嗎?”

“一年總有兩三回,夠巧孃的藥湯錢了。”程母雙手緊緊攥著錢袋,卑微道,“我丈夫是苻首輔的同窗,元亮又與大公子是同窗,本是點頭之交,難為首輔大人掛念至今。將來元亮科舉高中了,定要好生回報這些恩人的!”

“那是自然。”姜顏點點頭,隨即心中暗道:原來那天在水榭見到苻離塞給程溫物件,不是在欺負他,而是在幫助他麼?

怪不得程溫總是會幫苻離和魏驚鴻整理書案之類,應是想在力所能及範圍類回報恩情。

回想起自己先前惡意揣測苻離仗勢欺人,姜顏略微慚愧。

顧及苻離還在院外等候,姜顏不敢久留,婉言謝絕了程母要留她吃高粱飯的好意,告別了程溫,同苻離一起回國子監覆命。

從郊外回去需步行一個時辰,到了市坊間,姜顏走得兩腿發軟,鼻尖一層細密的汗珠。她習慣性地繞著腰間的半截玉環,瞥向沉默的苻離,笑道:“沒想到你素日冷著一張臉,心腸倒不壞。”

入了街,房舍儼然,人流逐漸密集,商販過客往來不斷,苻離依舊是氣質凜然最耀眼的那位。他目視前方,語氣不善地哼道:“不是曾說我仗勢欺人,欺負程溫?”

“……”姜顏一噎,試圖圓過去,“我幾時說過這樣的話?”

苻離平淡地望著她:“五月十九日辰時,博士廳內,你說我欺負程溫老實。”

這下姜顏圓不回來了。

這個記憶超群的怪物!不過隨口說出的一句話,她都不記得了,苻離卻連時間場景都記得一清二楚。

“有麼?我可不記得了。”姜顏放下玉環,揉了揉鼻尖岔開話題,“好餓啊,你餓不餓……”

話音未落,卻見苻離面色倏地一寒,目光銳利的盯著姜顏。

姜顏從未見過他流露出那般可怖的神情,仿若氣場全開,凜冽的目光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怎麼了?莫非自己抵賴,他生氣了?

愣神間,苻離猛地出手,長臂卻是橫過她的面前,攥住了旁邊一個飛速溜走的漢子的肩膀,將他狠狠抵在一旁的青石牆上。那突然被逮的漢子痛嚎一聲,扭身掙扎不休。

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姜顏被眼前的一幕弄糊塗了,茫然問道:“苻離,怎麼了?”

“還給她。”苻離嗓音沉沉,卻是朝那漢子說的。

“什麼還給她?光天化日打人,還有沒有王法了!”那三十來歲的鼠須漢子眼珠亂轉,明顯是做賊心虛,瞪著一雙綠豆眼嚷嚷道。

周圍圍觀的群眾迅速聚攏,看熱鬧般指指點點。苻離沒了耐性,不顧眾人目光,索性單手掐住鼠須漢子的脖子,聲音又冷了幾個度,一字一句道:“把你偷走的玉環,還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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