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部分(3 / 4)

小說:與宿敵成親了 作者:老山文學

陸老。屋內則立著四名而立之年的陸家直系弟子,正掌著燈照著一堆沾滿灰黑泥土的簡牘古籍,古籍之中,半跪著一位峨冠博帶、身披鶴氅的清瘦老者。

“文物出土本就脆弱無比,一觸即碎,偏生大同府的那群匹夫還如此粗魯,一鋤頭挖碎了多少簡牘,又碰上這番戰亂……”老人嗓音帶著些許沙啞,但中氣十足,徐徐道,“若先人知曉自己的心血會被後人如此糟蹋,怕是要魂魄不安。”

掌燈弟子命姜顏階前等候。儒生們一一自報家門,陸雲笙連頭也不抬,依舊全神貫注地整理古籍,以極其虔誠的姿態拂去殘卷上的塵土,將其小心放入弟子手捧的托盤之中,嘴中唸叨著“這份歸於六藝略”“這份受潮,字跡模糊,要小心修復”……自始至終,沒有看那群儒生們一眼。

當世大儒,果然氣場非凡。儒生們受了冷落,俱是垂首立於一旁,畢恭畢敬,不敢有絲毫懈怠怨言。

很快輪到姜顏了,她緩步向前,朝著蹲身清理古籍的陸老攏袖,一躬到底,誠懇道:“晚輩兗州姜顏,見過陸老先生。”

她本不抱希望得到回應,誰知陸老在聽到她的名字後背影一頓,良久才緩緩回過頭來,眯著眼打量姜顏,像是在確認什麼。

陸老除了長髯花白了些許,與八年前無甚區別,依舊是仙風道骨之姿,深陷的眼睛很是矍鑠。

“你是姜顏?”似乎嫌光線太暗,陸老取了弟子遞來的燈籠,朝姜顏走了兩步,又仔細照了照姜顏的容顏。記憶與現實重合,他恍惚了一瞬,才神情複雜道,“兵荒馬亂,你來此作甚?誰讓你來的?”

“受父親母親之命,特來答謝先生舉薦之恩。”說罷,姜顏下跪磕頭,以額觸地,行大禮道,“當然,即便沒有父母之命,於情於理姜顏都該來這一趟,親致謝意。”

陸雲笙望著姜顏,神色十分複雜,說不清是喜還是怒。良久,他花白的鬍鬚抖動,揮手屏退一眾儒生弟子,待屋內再無閒人,他才沉聲問道:“你母親……這些年可好?”

姜顏抬頭,臉上的訝異一閃而過。但她很快恢復了平靜,按捺住心底的疑惑答道:“回先生,母親身體康健,與父親琴瑟和鳴,雖無大富大貴,卻也無憂無慮、天然自在。”

陸老負著手在門口站定,似乎在品味這句話。他的視線透過庭前搖曳的燭光,透過刀劍紛亂的戰火,落在遙不可及的遠方,許久才問:“你何時啟蒙?平日裡,素愛讀些什麼書?”

姜顏答道:“從能坐開始就拿著筆胡亂寫畫,父母嗜讀且工於書畫,學生耳濡目染自然有了幾分興趣。家父對我的學習並不嚴苛,任憑我自由發展,故而除了經史典籍,畫了圖的方技營造也略有涉獵,最喜詩文話本。”

“哼,你父親一向如此!”不知哪句話惹怒了陸老,他語氣不善道,“你回去罷,以後不必來見我,也休得在我面前提及你父母。”

萬萬沒想到陸老態牴觸她父母至此,明明方才還關心自個兒的母親不是麼?姜顏心中頗有疑慮,笑意也淡了些許,“晚輩不知父母犯了何錯?若有冒犯陸老的地方,晚輩願再頓首以謝罪。”

陸老也不願為難一個後輩,嘆道:“你父親造下的孽,與你無干。”

姜顏心目中的父親一向是偉岸正直、清廉端正的,聽到陸老如此評價父親,她倒是犯了倔,硬要刨根問底了,遂直言問道:“敢問陸老,父親所犯何錯?”

“那個離經叛道的豎子,拐走了我的掌上明珠!”時隔十七年提及此事,老鴻儒仍是滿腹怒火,拂袖轉身道:“我陸某一生碩望宿德,無愧於禮教,可生下的女兒卻拋下門當戶對的婚姻私奔寒門,十七年來,我只當他們死了。”

姜顏從未見過外祖父,也從未見過母親回門省親,而是不懂事時偶然問及外祖父外祖母,母親只是苦笑著說:“天高路遠,來日方長。”

年初舉薦之時,姜顏也不是沒有懷疑過:母親也姓陸,閨名寶苓,與陸老同宗。那時她便想著,母親是否是陸老的旁系後人?

只是沒想到竟會是親生女兒,還是做出了逃婚私奔這等驚天動地大事的女兒。出生在那樣禮教嚴苛的陸家,當母親選擇了真愛,則勢必會被整個家族厭棄乃至驅逐……也難怪十數年來,一提及親人母親總是幾番哽塞、有苦難言。

“學生無法評論是陸家禮教嚴苛還是母親不守孝道,但學生仍記得八年前您花重金買去我那一文不值的摺扇,也記得當時母親眼裡的淚水。您不點頭應允,學生不敢喚您一聲外祖父,但這個頭我得給您磕。”她一頓首,以額觸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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