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逸?李懷玉嗤笑,回頭看了一眼。
江玄瑾站在遠處望著這邊,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冷冷淡淡的,像是夾著細雪的寒風,瞧著就讓人遍體生寒。
與這樣的紫陽君在一起,誰會安逸啊?他指不定什麼時候就唸起舊仇,抽刀子往她心口扎呢。
收回目光,懷玉道:“若是沒別的要說,我可就先走了。”
“等等。”江深抿唇,“還有最後一個請求,請殿下答應。”
“二公子請說。”
深吸一口氣,江深道:“三弟救了你,必定會惹下大麻煩,若有後患。還請殿下務必放他一條生路。”
身子僵了僵,懷玉低笑:“這不是應該的嗎?還說什麼請求。我丹陽再無恥,也不會恩將仇報。”
“那在下就放心了。”江深頷首。
看似相談甚歡,實則唇槍舌劍,李懷玉覺得有些乏,也沒同後頭的江玄瑾打招呼,徑直就朝南院走。
“呃……三弟?”瞧著那遠處走過來的人,江深覺得背後發涼,起身道,“你同大哥他們說完了?”
沒有回答,江玄瑾只站在他面前,問:“二哥方才說什麼了?”
“還能說什麼啊,就隨意聊兩句,好讓你同大哥他們說話。”江深笑著別開頭。“時候也不早了,我該回去帶你二嫂出來走走了,告辭!”
言罷,溜得飛快。
江玄瑾眉心微攏,不悅地盯著他的背影看了一會兒,才跟著回了南院。
江府一貫的規矩,是在山上待兩日便回京都,可第二天,京裡竟來了聖旨。
懷玉沒睡夠,被江老太爺喊著去廟前跪下,一雙眼都睜不開。朦朦朧朧間就聽得黃門太監念:“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惟治世以文,戡亂以武。而紫陽之君實朝廷之砥柱,國家之干城也……”
“……今有丞相之嫡長女。蕙質蘭心,端莊賢淑,特許以為正妻,即刻回京完婚。一切禮儀,交由奉常與欽天監監正共同操辦。佈告中外,鹹使聞之。”
“欽此。”
話是從耳朵裡進去了,李懷玉卻壓根沒仔細聽是什麼意思,旁邊徐初釀擔憂地拉了拉她的衣袖,她才回過神來。
“陛下親自賜婚,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君上!”那太監笑眯眯地把聖旨一合,往江玄瑾面前一遞,“快接旨吧!”
江老太爺愕然:“陛下怎麼會有這樣的旨意?”
玄瑾不是已經娶了白家小姐為妻了嗎?怎會還給他賜婚?
江崇和江深一看就知道麻煩了,趕緊示意自家三弟接旨,然後再想辦法糊弄糊弄老爺子。
若是讓他知道這白四小姐是個死囚犯逃出來的。非舊病復發不可!
然而,江玄瑾起了身,卻沒伸手接旨。
“君上?”傳旨的太監嚇了一跳,連忙把聖旨往前遞了遞,“您接了才能起來啊!”
紫陽君是一貫最懂規矩的,不接聖旨而起身,等同抗旨!不過小太監覺得,君上可能是太激動了,眼下再接過去,他可以裝作沒看見。
然而,聖旨都快直接塞進他懷裡了,江玄瑾也沒動彈。
“東西收拾好了嗎?”他側頭問了一句。
今日是江府回京都的日子,行李自然是一大早就收好了的。眾人都僵硬地點頭,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李懷玉抬眼。正好瞧見他眼裡那一閃而過的戾氣。
心裡“咯噔”一聲,她看看他,又看看旁邊臉色越來越差的傳旨太監,突然有種很強烈的預感。
這人……該不會是要……
“收拾好了就動身吧。”他拂開面前的聖旨,平靜地道。
明黃色的卷軸“咚隆”一聲砸在了廟前的青石地上,不管是站著還是跪著的人,都齊齊吸了口涼氣。旁邊的江崇反應最快,撿起聖旨低喝一聲:“三弟!”
“玄瑾!”老太爺也不解地皺眉。
那傳旨太監見勢不對,轉身就想跑,乘虛看了一眼自家主子,上前就將他攔住了。
“父親還沒去過紫陽吧?”江玄瑾朝他拱手,“兒子帶您去看看。”
“你荒唐!”
紅木做的龍頭杖,立馬狠狠地打在了他胳膊上,“呯”地一聲悶響!
李懷玉站起了身。幾乎是不經思考地就跑到江玄瑾身邊,把老太爺揮過來的第二杖給攔住。
“父親息怒!”江崇等人也連忙上來把老太爺扶穩,順勢將他抬起的手壓下去。
“你……你